原来,他是介意的。

 司禾低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把玩手里的文件夹扣子,扯开又扣上,扣上又扯开,哒哒、哒哒,一下又一下。

 许贺添把车停进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他熄了火,发动机嗡鸣声瞬间偃旗息鼓。

 周遭陷入寂静,落针可辨。

 “司禾。”

 男人喉咙上下滑了滑。

 “昂。”

 司禾用微不可闻的鼻音应了一声。

 “禾苗,看着我。”

 许贺添换了称呼,侧过身,把脸正对向副驾的女人。

 “干嘛呀你,”司禾快速抬了下眸,又一脸别扭地垂下眼皮。

 她故作轻松地扬了扬唇,“搞这么严肃。”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许贺添用极为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也毫不犹豫地。

 车内顶灯打下淡黄色光影,冲淡了些许男人漆瞳的浓厚。

 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浓密睫毛在高挺鼻梁上映下小片阴翳。

 空间逼仄狭小。

 被蛊惑般。

 有那么一瞬间,司禾就要说出口。

 倏地,对面负一层超市大银幕亮起。

 司禾被吸引了注意,抬头望去。

 大银幕上,许贺添精致到睫毛的巨幅海报闪烁着光点,强烈的白光刺激得人眼睛不得不眯起。

 他真的好耀眼啊。

 光点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司禾脑子里那股本就脆弱的冲动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无力和自卑感。

 司禾逃似的开门下车,“快走吧,别让人经理久等了。”

 许贺添没跟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眼睛微微虚起,视线跟随着女人低头快步走的身影,缓慢移动。

 他舌头抵了抵脸颊,长叹了口气,手下意识地去摸衣兜里的烟盒。

 摸了半饷,无果。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自然也不会随身带香烟。

 罢了。

 他双手抚上方向盘,轻拍了下。

 慢慢来。

 也无妨。

 —

 接待他们的经理还是一年前那个。

 虽然她早就知道二人离婚的消息了,但真正看到时还是很感慨。

 她开玩笑道:“我女儿现在已经是你俩的……你们年轻人那个词咋说来着,哦对,cp粉了。

 你俩结婚她哭一场,你俩现在离婚,她又哭了一场。”

 司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摸了摸后脖颈,“抱歉啊。”

 正好许贺添推门走进来。

 经理连忙结束了闲聊,扬了扬手,“二位这边请。”

 司禾正想抬步跟上,手臂倏地被人从斜后方轻轻拉住。

 男人修长手指隐在她棉服细软绒毛里,一寸寸下移,然后指尖微微用力,把她手指扣进他掌心。

 感受到触觉,司禾垂眸看去。

 抬头,视线撞进男人眼睫里。

 “真的想好了么。”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敛目看她,接着睫毛缓慢扇动了下。

 男人掌心温度很高,司禾感觉自己手指有明显的灼烧感。

 她微微摆动了下便挣脱开来。

 司禾把手揣进衣兜里,指尖用力掐了下掌心。

 和着呼吸和锐利痛感,她耸了耸肩,扬唇:“这不需要考虑吧。”

 对视须臾后。

 “好。”

 许贺添轻点了下头,朝会议室扬了扬下巴,“你先进去,我去打个电话。”

 目送司禾进会议室,许贺添转身推开玻璃门,摸出手机打给芋头。

 “我的资料,送过来吧。”

 —

 离婚办理得比意料之中顺利也快速许多。

 除了中途等芋头送许贺添证件等了十五分钟,其余的签字按手印也没什么波折。

 今年新颁布了离婚冷静期,经理介绍说一个月后再来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了。

 两人走出会议室,许贺添用很平常的语气问她一会儿去哪儿,需要他送吗。

 司禾抬了抬手机示意:“约了杂志拍摄,蔚姐来接我。”

 许贺添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把帽檐一压,长身往门口走去。

 因为是背影,司禾才能肆无忌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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