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原本掌握的地盘都放成了无主之地。”

狄飞惊垂首站在雷损的身边,细声慢语地分析道,“这一来是我们的机会,二来,他曾经所属之处势必有与他相关的线索把柄,会落到我们手上。”

“他还是嫩了点。”雷损不由冷嘲了句。

只是方巨侠上京城来的信号而已,便让他像是个打乱了玩具的小孩子,一看时辰发觉大人要回来了一般,慌乱仓促地收摊,实在是个不够镇定的行为。

当然雷损也觉得自己说这话不是那么全然有底气。

本就一触即发的京城局势,因为方歌吟与方应看之事,更像是提前进入了一种一边瓜分一边僵持的状态。

他反正是不乐意当这种时候的出头鸟的。

所以——

“在你的成亲婚宴之前能做完该做的事?”雷损又开口问道。

“总堂主放心。”狄飞惊回道。

此前折了莫北神的意外,在楚河镇上折了雷损的失误,他都会在此番有桥集团的退避中,替六分半堂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弥补回来。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但是此番恐怕要委屈你一点,这婚礼的宾客还是以我六分半堂中人为好,剑君那边——”

“我会亲自去说的。”狄飞惊颔首应道。

他其实说这话也有些心头一沉。

那夜应诺的倾其所有相迎尤在耳边,现在却突逢情况,不得不将这婚礼的排场削减一番,他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霍绫。

在他回到院中的时候正看到她抱剑立在花树之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仰头并非在看这一树雨后更盛的繁花,而是在看花间缝隙透出的天色间,有一只掠过的飞鸟。

那是一只典型的经过训练的信鸽,不知道携带了哪一方的消息入了京城,也或许是正要飞出京城去。

近来为了筹备婚礼之事,狄飞惊连院落中的下人都给派出去做准备事项了,此刻院中无人,她便干脆如他此前见到过的模样一般,赤足单衣踩踏在这一地落花之上。

落花上凝结的雨雾水汽早已经彻底干透,形成了一种弯曲易碎的样子。

摇光剑大半笼在她抬起的衣袖之中,只有末端的剑柄靠在她的肩头,与她银白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在这近乎单薄的日光中,剑柄的末端泛着一缕不大分明的清光。

昨夜云收雨歇后,如那日醉酒一般,在她面上一度留存的惊人艳色,在此时又仿佛已经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了一种让他觉得她像是要乘风归去的缥缈,以及让他无端觉得心悸的剑中杀机。

这两种近乎直觉的观感,让他本应该对她这抱剑观花模样欣赏的心情,在此时忽然荡然无存。

“你又在担心什么?”他刚从她身后将她连人带剑拢入怀中,双手在她腰间紧扣,便听到她开口问道。

“恐摇光为天上仙人,不愿流连尘世。”狄飞惊答道。

“你错了。”霍绫摇了摇头。

她发间的金环在这个动作中,在狄飞惊的肩头轻轻扫过,被日光所捕捉到的赤金色,也正好映照到了他的眼中。

他隐约看到了个“霄”字,又觉目光刺痛,不得不挪开了视线,再想尝试去看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成仙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我也并非修炼的是什么无情道。”她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想心魔。”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狄飞惊本能觉得她不像是在想她的心魔。

她方才抱剑而立,微微阖目之间神情宁静,绝无分毫为心魔所困的样子。

反倒是他,打从两人相遇开始,便只是他被对方的情绪所牵动,成为了对方的掌中玩物一般——

随时为她所流露出的一星半点亲近之意而心神不定,为她意味不明的撩拨而进退失度,更是因为她时常在神情中展露出的冷情,而生怕她会如她突如其来出现一般,也骤然消失无踪。

说她是自己的劫数和心魔要来得更恰当的多。

“你知道剑修是如何斩心魔的吗?”

霍绫垂眸便看到狄飞惊越发收紧在她腰间的双手。-->>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