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团如墨的绿,衬得那修竹一般的男子越发神清目冷。这样的冷并非一日之寒,竟像是历经千年万年的积雪成冰,冷得令人生畏。

电光火石之间,叶娉仿佛看见自己无数种凄惨的死法。死亡的恐惧她经历过一次,那种无力的绝望感至今想仍然让人窒息。

她不想死。

“郡王教训得是,小女日后一定谨记。”

一阵沉默,就在叶娉以为自己作了大死,已经彻底得罪对方时,对方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

“我为何要帮你?”

叶娉也在问自己,人家凭什么要帮她?

“小女是受郡王所累。”

“如此说来,竟是本王害了你?”

叶娉听出对方话里的寒意,心中惧怕得紧。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清晰感知死神的靠近。温郡王有玉面煞神之称,其为人有多冷血无情不需过多赘述。仅是靠近他,便能体会到恐怖的死亡气息。

她知道自己是在踩着刀尖蹦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找死。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让她选择,她自然是不甘心等待死神的降临。哪怕明知徒劳无功,她也要在死前舞上一舞,万一活了呢?

“王家若非怕您责怪,怎么会这般急切逼迫我远嫁?日后如有人提及此事,怕是对郡王有诸多非议。我一介小户人家的姑娘,万不能让自己这般低贱的出身污了郡王的清名。”

“你竟是为了本郡王的名声着想?”

“小女心悦郡王。”

“我善杀人,不善救人,姑娘怕是找错了人。”

叶娉心下绝望,王权富贵惯会戏弄人。说了这大半天,她还以为对方至少有一丝怜悯之情,万没想到先是被鉴了婊,接着又被无情拒绝。

她盯着那道墨绿色的身影,心急如焚。眼看着那人将要消失在刑司衙门阴森的大门内,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追了上去。

温御听到后面的风声,唇角不自觉微扬。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也幸好遇到的是现在的他。

无趣的一生完结,转眼又重新开始,原本以为还是一如从前那般按部就班,每每思来都觉得没甚意思。

经一世,他年纪大了,心境也变了一些。若是当年的他,最是不喜这般举止无礼行事荒唐的女子。

叶娉眼一闭,死死抱住男人的腰。

“我心悦郡王,即便不能嫁给郡王,我也愿意为郡王守着。我的心和身都是郡王的,求郡王怜我一片痴心,帮我!”

“放手!”

“郡王,你若不答应,我就喊人了!”

温御年纪是大了,心也确实变软了一些,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怜香惜玉之人。周身的气势一起,抱着他的叶娉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郡王,小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果郡王不帮小女,小女恐怕就活不成了。反正都是死,我怕疼…不敢自己动手,还不如死在郡王手里…呜呜…”

那群身着刑司黑服的衙役们全都低着头,想看又不敢看。不少人为叶娉感到可惜,招惹谁不好,居然招惹温大人。

温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永昌城谁不知道。这可是一个惯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人,鲜红的血见多了,清水般的眼泪对他而言根本无用。

他们想着,以温大人的为人,只怕是这位姑娘要受苦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踢飞出去,是个姑娘家都羞得没脸活下去。

半刻钟过去,那姑娘还抱着温大人哭。温大人动也不动,既没有将人踢飞出去,也没有出声安慰。

叶娉初时是假哭,哭着哭着悲从中来。

“郡王,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温御好看的眉拧在一起,他自小养在舅舅身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娇媚者有、端庄者有、骄纵者有、单纯者有。若论人心复杂,谁能及大内深宫。

此女胆大、谄媚、虚伪、蛮缠,居然不让他厌恶,也是难得。

白葱如玉的纤纤十指,在他腹间交握在一起,脆弱到他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折断。温软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柔弱到他一个挥手就能将其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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