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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村民们一路向北,搜寻到一座名叫“阳子峒”的大山脚下,在一个山洞里头,发现一丝火光,这才找到谢碉和林微音、许超三人。

村民将他们带下山,三叔见三人虽然浑身狼狈,但都没受什么大伤,立即欣喜不已,一瘸一拐连忙走上去,情不自禁就抱住了林微音。

林微音也没反抗,只在三叔耳边低语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第二天,村里人开始去野猪沟寻找刘文超那三个手下,结果和预料中的一样,运回来了三条尸体。

这事儿闹得有点大,搞出了三条人命,而且刘文超的其他手下,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死活,估计继续找下去,还会找到其他尸体。

村民们最后选择了报警。

而这一报警,三叔和谢碉他们,就不得不赶紧离开。

因为他们身子底都不干净。

再说了,刘文超那边也黑得说不清,若是青屎佬【警察】追究下来,三叔他们就算能隐瞒住捞偏鬼的身份,恐怕也洗脱不了涉黑的罪名。

所以,离开,很明显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让三叔没想到的是,他们正要离开的时候,阿清伯却带着朱玉国过来阻拦,不让他们走。

朱玉国是谁?就是朱光庆的老爸。

朱玉国来阻拦我三叔,只想问清楚一件事,大家一起去捞偏,为什么他们家阿庆进了牢子,你朱玉袁却安然无恙?

说到底还是心里不平衡,朱玉国也想要我三叔进去蹲几年牢房,所以也就出来拦路。

至于阿清伯,他的目的更加龌龊,那就是想在这种时候,再敲诈我三叔一笔钱。

经过这件事,三叔对阿清伯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更加恨得咬牙切齿。

三叔和他们吵了一架,可是这两个死老头死活不愿意让路。

最后三叔一怒之下,转身一瘸一拐走进屋里,抄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来,再一瘸一拐走出来,杀气腾腾的,对阿清伯和朱玉国说:

“你们两个是我长辈,别怪我不给你们选择的余地!”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是我给你们一人两百吊钱,赶紧给我让路!”【吊钱,一吊钱就是一元的意思】

“二是我一刀麻劈下去,劈开你们两碌,反正要是被青屎佬抓住,我也是出不来的,拉你们两个高毛铲垫底,也是值了!”【刀麻,砍柴刀的另一种称呼】

说着,就丢了四百块钱到地上,目眦欲裂,如同野兽一般,瞪着这两个老头。

最后阿清伯和朱玉国都被吓懵逼了,连忙让路。阿清伯还一边咒骂着我三叔没良心,一边捡地上的钱。

三叔这么一发狠,总算收拾了这两个老头。

可这么一闹,好几辆警车却已经来到了礼溪村的村头,三叔他们唯有抄小路离开,往东北边山林而去,从岭背逃走。岭背是礼溪村东北方向一片深山野林的称呼。

七人翻山越岭,最后兜到了鱼湾的迳口村,恰逢那时候是街日,大家便坐上一辆小四轮,出了鱼湾街,再从鱼湾去往太平,从太平去往佛冈,从佛冈回到广州。

在广州这边,找到郑天祁,由郑天祁安排住处,几人安住了下来,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可三叔却发现,他那个被野猪夹夹过的脚掌,伤口却一直没有愈合,甚至还开始发脓。

这天晚上洗澡,他竟然能从伤口里面挤出脓血来,而且疼痛难忍,他知道这伤恐怕比想象中的严重,最后只能去医院接受治疗。

好在有郑天祁帮忙,给他搞了个假的身份姓名,然后去往广州市骨科医院,一检查这才发现,原来三叔的脚掌骨头里面,卡着一块铁锈碎片,正是那块碎片,让三叔的脚伤久久不能愈合。

医生说,过了这么久才来治疗,没破伤风已经是万幸了。

主治医生当天就给三叔做了手术,将铁锈碎片取了出来,然后消毒,除脓,并且包扎好,然后说还要留医观察三天。

这几天都是林微音亲自照顾我三叔的,陪我三叔在医院接受治疗,照顾我三叔的饮食起居,帮我三叔洗换洗的衣物。

三叔对她感激不尽,她却说这是她要还给他的,还说等我三叔的脚伤好了,她就回芜湖老家。

三叔见她这么客气,知道她刻意保持距离,不由心里隐隐作痛。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叔却依旧痴迷,对林微音的爱,可谓是卑微到了尘埃里面。

所谓悲哀,莫过于此。

三天之后,三叔出院,林微音帮忙来收拾东西,可二人刚出医院大门口,却突然撞出来一个瘸子,二话不说就对林微音捅了好几刀。

三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微音倒在血泊之中。

然后抬头看去,只见拿着沾满血迹的刀子的刘存义,脸上带着狰狞残狠的笑意。

三叔这才想起,原来这家骨科医院,就是之前他带刘存义来住院的那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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