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线。

谭建并未察觉,还道,“哥,这般绝世之恋是不是的确令人动容?”

话音未落,他哥的眼神落了过来。

那眼神满满都是不悦。

“绝世之恋?戏班子用来营生的夸张之事你也信?”

谭建被训斥得头都不敢抬了,又听见大哥冷哼一声



“我看你就是时文背得太少,明日再让人去给你买五本来。有时间多读书,大丈夫怎能沉溺于男女情爱?!”

他冷声说着,沉着脸起了身,大步离开时萃酒楼。

谭家。

秦焦不敢耽误林大夫人谭氏的事情,唯恐出了错处,惹得林大夫人心生不悦,所以事事亲力亲为。

他也不图许多,只求林大夫人能看在他做事认真的份上,帮他谋一份知县知州的差事。

可怜他秦焦读书科举一辈子,只能在举人上打转。

当今世道举人枚不胜数,有些世家的子弟都未必能有好差事,别说他一个无甚依靠的寒门穷酸书生了。

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林大夫人了。

秦焦连着在外跑了许多天,浑身酸疼地回了谭家。

回了谭家就听说了项宜被查账的事情。

他甚至来不及喝茶,“查了项氏的账?怎么说?贪了多少?大爷如何惩治的?”

然而回话的小厮挠了头。

“先生,账查完了,一个数都没错。夫人她没贪啊,大爷倒是开了祠堂,亲自将闹事的族人惩治了”

小厮说完,秦焦愣在了原地。

没贪,没像她爹项直渊一样贪污受贿

这令他惊诧不已,但他又想到了另一桩事。

突然叫住了小厮。

“我之前给你的那封信呢!”

那封信上,他笃定项氏手脚不干净,事情还没查清,就急急写下要给林大夫人寄过去。

眼下项氏没贪,他那信岂不成了笑话?

他紧急让小厮将信拿还给他。

但小厮更挠头了,“这可怎么拿回?三日前府里有要进京的人,奴才已经把信托给他们带去京城了!”

信三日前就送走了。

秦焦吸气,觉得自己也要被送走了。

但信三日前就去了京城,眼下也不可能追回来了。

秦焦头晕目眩,他在清点田产上兢兢业业,却在这里犯了大错了。

他的知县知州是不是没了?

秦焦心里一片悲寂,但转念一想——

林大夫人不待见项氏,并不会因为项氏做事清白而改变,说白了,她是不待见项氏的出身。

毕竟在她看来,庶族出身的贪官之女,怎么能配得上谭家宗子?

所以,就算他信中写的不是事实,但林大夫人也不会怀疑,反而会高兴吧。

毕竟这样一来,越发坐实她心里,项氏配不上谭家大爷的念头了。

而林大夫人也能按着她自己所想行事。

秦焦这么一想,又回过了三分气来。

林大夫人顺心行事最要紧,不刻意去查,应该不会发现他。

年关将近,诸事忙碌,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寻常。

只是项宜那位宗子夫君,这两日不知怎么,停留在房中院中的时间有些长,徒增许多不便。

就比如昨日,乔荇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没看见那位大爷在内室看书,张口便道:“夫人的和字印卖了三十两!”

项宜讶然,她以为二十两已经不少了。

她刚要问一句,却突然意识到那位大爷还在房中。

她目光落过去,发现那位大爷翻书的手顿了顿,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脸上有些许柔和。

项宜不懂。虽然谭家没有不许媳妇在外做事的规矩,但她并不想当他的面说自己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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