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后面的项宜,此时也正想着赵氏刚提及的事情。

她知道谭廷不喜自己,只是按照规章办事一般。

但她恰好也如此想。

这样,大家都轻快些。

念及此,她抬头向天上看去,看到了乌云散去的半边天上,高悬着一轮满月。

今日不巧,正是十五。

天寒地冻,熄了蜡烛的房中似乎也随着光热的减少冷了几分。

项宜守了帐子,仍旧睡在了床边。

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里面睡着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沉默地平躺着,呼吸绵长了下来。

项宜见他虽然应了赵氏的话,但因着对她毫无兴致并没有照办,反而松了口气。

她拢了拢头发,也躺了下来。

两人之间依旧留着空隙,冷气从锦被边缘贯进来,项宜劳累一整日身子疲乏,不去留意那冷气,双臂抱了自己就要睡着了。

只是下一息,锦被中间的冷气陡然一顿。

项宜身形一僵。

男人发烫的大掌,越过中间的缝隙,落到了她微凉的腰间。

风在寒夜劲了起来。

庭院中的槐树在这股劲风的吹拂下,枝杈不停地颤动起来。

男人呼吸渐重,握着她腰间的手力道亦重了起来。

窗外的槐树受不住寒夜的风了,枝杈摇晃地几乎折断,任风卷席。

他比三年前更加有了力量,大掌贴在她纤细腰间,汗水滴滴落下,项宜浑身如散,几乎脱力。

半晌,劲风才在低低闷哼之后,停了下来。

他起身去了浴房。

项宜腰间发酸地厉害,可还是起了身,披了衣裳,把帐中床褥一应换新。

谭廷很快从浴房回来,目光在床前人身上微微落了落。

她穿了单薄的中衣,额角滑落的汗水将青丝粘在侧脸,在月光里似乎浮现些许不易之感。

谭廷心下微缓。

她在他之后去了浴房,回来照旧睡在了床边。

锦被下,似还残留着方才的亲密潮热。

谭廷目光转落在枕边的女子身上。

他想,项家的事情还是应该再提一下,毕竟以项家的处境,她会想要的……

谭廷正想着如何开口,却见她刚闭起眼睛,似乎无意说任何话,疲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谭廷微讶。

翌日一早,族中有事早早请了谭廷过去。

项宜照旧先去给赵氏请安,然后打起精神打理事物。

乔荇发现她眼下发青,神色疲惫,还要早早起身做事,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个早上。

项宜怕她嘴巴生事,便将她撵了出去,让她去看吉祥印铺有没有上好的石料,顺便问一问上次的印章卖出去没有。

乔荇被撵走了,回来的时候还真带了封信回来。

“夫人这次刻的印极好,掌柜的说能卖上好价钱,因而有人询价也未着急。”

这次刻的是个罕见古体的“和”字,眼下年关将近,“和”字讨巧,确实能卖上高价。

项宜并不着急用钱,只是不清楚家中怎么又来了信。

打开看到第一行字,项宜便觉得不妙。

“长姐,家中与大哥的书信来往断了。”

信中所言大哥,并非是项宜的亲兄,而是项直渊收养的义子、项宜姐弟的义兄顾衍盛。

顾衍盛有一个十分敏感的身份——

他是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前秉笔太监顾先英的亲侄儿。

顾先英在宫中掌权的年月,朝中也有他相当广博的权柄,不少大臣与之交好,同气连枝,被外人称为顾党。

然而盛极必衰,顾先英先是因失仪惹得君王不快,接着又被群臣弹劾失了帝心,在被发落到行宫思过其间,行宫陡生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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