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但耳濡目染的,演戏的功力也日益精进。
唐慢书只要一想到那幅画,想到那样的画面,心神便被牵动着,一点一点的撕扯着痛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头一次在除了苏绥以外的人面前表露出踌躇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把话从何说起。
唐慢书组织着语言,有些犹豫的开口,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根本就不敢触碰的问题:“苏绥他……他是不是自杀过?”
听到这话后,柏钺迅速地抬起头,看了唐慢书一眼:“你都知道些什么?!”
按理来说,放在平常,柏钺是肯定不会用这么激烈的语气质问唐慢书的,可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
见他这般反应,唐慢书已经明白了大半,只觉得心尖都是痛的,眼神也跟着往下沉。
“我看到了顾屿安的那幅画,”他说,声线隐隐的有些颤抖,“画的是苏绥吞服安眠药的场景……”
柏钺紧紧地皱着眉头:“我没见过你所说的画……但是,苏绥确确实实,出现过几次想要自杀的倾向。”
果然……
求证到答案后,唐慢书因为极度的震骇,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他所挂念着的、担忧着的青年,竟真的遭受着那般深沉的苦难。
在听到柏钺所说的那些话的第一时间,唐慢书的心脏便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用力拽了一下那样,胸腔中蔓延着沉沉的、坠坠的疼痛。
他好像被人绑上了铅球,扔进了深海里,不断地往下坠,耳鼻边全是幽蓝的海水,几乎就要窒息。
唐慢书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一瞬间来到了地狱,不然为何眼前会如此黑暗,压抑的都喘不过气来。
柏钺看着唐慢书的这些反应,不免苦笑了一下:光是听一听便这么痛苦,亲自经历的那个人呢,又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这是苏绥的叔叔,也不是造成那一切的人,柏钺很清楚,他不能把那些负面情绪强加在唐慢书身上。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柏钺又说:“只是自杀倾向,苏绥并没有做出过实际性的行动。虽然我没见过唐先生所说的那幅画,但安眠药那一次应该也是这样,没有危害到生命。”
是的,顾屿安的确也是那么说的——苏绥控制着用量,只是让自己睡得比以往时候更沉,并没有真的服用致死量。
这一刻,唐慢书觉得,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好像又重新看到了那一点点,来自人间的光亮。
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于失态后,唐慢书几乎花光了力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度开口时,就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唐先生。
“‘没有做出过实际性的行动’?”他重复了一遍柏钺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柏钺看着唐慢书这么快就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再一次的意识到了这人与自己的差距。
“意思就是,苏绥想要自杀,但是从来没真的做过。”
柏钺回忆着苏绥的原话,答道:“他说过,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活着需要很大的勇气。他的生理想要他解脱,但他的精神不允许,并一直在做着努力地抗争。”
好好地一个人,硬是被柏钺拆成了两部分来说。一般人听他这么云里雾里的,估计早就被绕晕了,但唐慢书却能够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在知道苏绥仍在坚持着好好活下去时,唐慢书的心放下来大半。他又问:“为什么会这样?”
不可能毫无原因。
就像苏绥比谁都清楚唐慢书不可能做出割腕自杀这样的事情来,唐慢书也比谁都清楚,苏绥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发生这样的事。
那一瞬间,他在心里想了很多。
如果是因为顾屿安的话,唐慢书想,他一定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这家医院。
似乎是猜到了男人的想法,柏钺说:“不是顾屿安,他还没那个资格。”
唐慢书没有计较柏钺对自己内心想法的窥探,他咀嚼着这人的话,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屿安不配,也不可能让苏绥为了他寻死觅活。
但如果不是因为顾屿安的话,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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