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他忙拎起篮子站起身。转身面对着院子的大门,等门一开,刚好和老裁缝站个面对面。

老裁缝看到他的时候顿了一下,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转身进院子。

阮跃进拎着篮子跟在他后面进去,嘴上说:“宋大爷,您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实意想学手艺才来找您的。我这还给您带了半篮子鸡蛋,家里攒了好久的。”

老裁缝在摇椅上坐下来,看他一眼,“你不是当裁缝的料,别在这跟我浪费时间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趁我现在心情好,说话还好听。”

阮跃进不服气,“您都还没有教我,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当裁缝的料?阮溪就是当裁缝的料?你怕不是看她是女娃子,长得漂亮,嘴甜会卖乖,才认她的吧?”

老裁缝的目光沉下来,盯着阮跃进。

看他没有开口就骂,只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阮跃进顿时起了一身的鸡毛疙瘩,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呼吸也下意识压住了。

老裁缝破天荒地没有骂他,忽开口说:“你看起来很瞧不起那丫头啊。”

阮跃进调整一下呼吸,开口道:“不是我瞧不起她,是她本来就没什么能耐。女娃子嘛,能有什么本事,也就在家浆洗缝补做做饭,可她连缝补的活都做不好。”

老裁缝笑一下,“听你这话,你挺了解她啊。”

阮跃进:“她是我堂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当然……”

说着他忽想起孙小慧的话来,孙小慧让他不要提自己的父母家庭,因为孙小慧之前误会过阮溪,在老裁缝心里的印象可能不是很好,怕影响到他拜师。

他打住话,顿时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老裁缝却还是盯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说:“原来是这样啊……”

阮跃进心里噗通噗通跳,想着老裁缝可能根本没把之前的事当回事,也不记得他的母亲孙小慧了,毕竟他年纪这么大了,七十多岁的人,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

他稳住呼吸,接话说:“是这样的。”

老裁缝往摇椅上一躺,“那行吧,你把鸡蛋放下,先去把我屋子里的卫生打扫一下,里里外外全部要打扫干净,有几天没人打扫了,脏得很。”

阮跃进想高兴又不敢高兴,屏气确认:“您是愿意教我了吗?”

老裁缝:“当然愿意,你这么聪明,我要是不教的话,不是我的损失?正好你和阮溪那丫头比一比,看你们两个谁学得好。你总不能,不如个女娃子吧?”

阮跃进没听出老裁缝话里的意思,直接笑起来了,说:“那肯定不会的!”

说完他立马转身去找扫帚,拿起扫帚兴冲冲进屋扫地去了。

老裁缝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低声念一句:“宝器。”

日头一点点西坠,落至地平线边缘。

阮溪和凌爻走了两天的山路,已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兴奋。但两人也没有疲惫懊恼的神色,一路上都在给彼此打气,说什么再撑一会,就快要到了。

两人都晓得“望梅止渴”的道理,所以都给彼此一堆梅子在不远处的想象。

凌爻记得上山走过的路,这会他看看路,又看看夕阳说:“这次是真的要到了。”

阮溪看着他笑,微喘着气道:“那就继续走吧,一鼓作气。”

凌爻“嗯”一声,冲阮溪伸出手。

阮溪把手搭到他手心上,然后两个人便你拉着我我拽着你,继续往公社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这样互相牵着走了时间不长,果然就到了公社。

成功到达目的地,两人又开心起来,精神瞬间也足了。

这时候太阳还没完全下山,阮溪和凌爻在公社的小街上逛了逛,走着走着看到一个面摊,于是便坐下来点了两碗担担面,也刚好喘口气休息休息。

坐在小桌边等面的时候,阮溪一直弯腰揉腿。

凌爻交叠胳膊搭在床沿边,把下巴搁在胳膊上,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

阮溪揉完腿抬起头,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一下问:“累坏了吧?”

凌爻表情仍是空空的,眼睛不动,“住在山里真的不容易。”

阮溪感慨着应声:“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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