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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衣服便就这样试着改,改着试,做到最后。

因为做的是婚服,这套衣服便做得慢了些,一直到晚上才完全做好。第二天还得接着做两套平常穿的衣服,所以这一晚阮溪跟着老裁缝一起住下来。

住上面只能算是凑合,毕竟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的房子。但在吃的上面,比山上居民平时日常吃的那还是要好上一些的,不是咸菜疙瘩白稀饭。

格子衫妇人给老裁缝和阮溪单独炒了菜,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边吃。

吃饱了晚上凑合着住一晚,第二天起来继续干活。

老裁缝仍旧在大板子前画草图,画完之后扔下铅笔,之后用划粉把纸片拓到布料上,按线裁剪这些没太大技术含量的活,仍旧让由阮溪来做。

阮溪剪裁好之后把布片给老裁缝,这回老裁缝却没有接。

他一副懒得动的样子,忽说:“昨天你也在旁边看一天了,一件衣服从开始到结束,每一个步骤和细节怎么处理,你也都看到了,今天这两件简单,你来做吧。”

听到这话,阮溪还没做出反应,格子衫妇人先不干了。

她瞪起眼睛看着老裁缝,“宋大爷,这可不行啊!”

老裁缝接话就问:“怎么不行呢?”

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格子衫妇人微微拧起眉,“我这些都是新布,是花了真金白银走了四天的山路从公社买回来的,做出衣服来是用来结婚穿的,怎么能给你的徒弟练手呢?”

谁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带徒弟出门一起做衣裳。这徒弟收到手下没几天,再是聪明也不可能已经会自己上机器做衣裳了吧?

阮溪完全能理解格子衫妇人的担心,她也不想出这个风头,便对老裁缝说:“师父,要不我还是再多学一阵子再上机器吧?”

老裁缝却说:“我让你做你就做。”

他心里有谱,这两件简单的日常衣服,他这徒弟百分百做得出来。

而他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就僵住了。

老裁缝的性格脾气,格子衫妇人是知道并且领教过的。这山上无人不知他的为人与脾性,刻薄古板没人味,像块发了霉的臭石头。

要不是他有手艺,恐怕别人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没有办法,格子衫妇人深呼吸屏住气,最后看着老裁缝说:“宋大爷,你要是非得让你徒弟做,那我就先把话撂在这,做坏了不给工钱你还得赔我布。”

老裁缝轻松地“嗯”一声:“做坏了让她赔,她爸在部队里当干部。”

阮溪蓦地一愣,看着他:“???”

老裁缝无视她的眼神,冲缝纫机努一下下巴:“早做完早回家。”

阮溪收回眼神没出声说什么,直接拿着裁剪好的布片去到缝纫机前坐下来。

做这种样式简单的衣服在她这里完全算不上个事,所以她很放松。但站在缝纫机边的格子衫妇人和她准儿媳就不轻松了,脸上犹如压着成吨的乌云。

为了快点缓解她们的心理压力,阮溪便没多犹豫,果断抽下缝纫机上的线,又挑出合适的线出来绕个底线,绕完底线再穿线引低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看到阮溪做这些事情的动作实在熟练,格子衫妇人的脸色下意识好看了一点。但她也没放松下来,尤其看着阮溪把布料压到压板下,她的心跳直堵到了嗓子眼。

再一想到这是他家辛辛苦苦攒钱翻山路去公社买回来的布,她就更要喘不上气来了。在阮溪拨动轮子踩动踏板的一瞬,她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

但在阮溪非常顺利地在布料边缘踩出一条等距离直线的时候,她猛一下又稳住呼吸站住了。随后她脸上的乌云一点点散去,慢慢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老裁缝在旁边抽烟锅子,看着格子衫妇人脸上的表情变换,故意挑了这时候开口问她:“我这徒弟,你看怎么样?”

格子衫妇人闻言回神,面上有些羞赧,“您教得可真好。”

老裁缝毫不自谦,“那是当然。”

阮溪踩着缝纫机嘴角染笑,“还是我聪明。”

格子衫妇人这又夸她,“丫头,你是真聪明,是我小看人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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