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说他因任务结识了一对男女,一开始打了几场,后来一同流落在鹰栖山,发现他们古道热肠,颇有侠风,凶险之中有了些情谊,这就叫不打不相识罢?”

“颇有侠风……他竟然会这般评价。”

“我也有些意外,这么多年,阿生除了完成任务便是回来陪我,我原以为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今天二位来做客,我好高兴。”

阿香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从袖子中摸出一样物事递出:“这个……送给李娘子,前几日阿生说你们要来的时候,我就在做了。”

泠琅道谢接过,放在手中一看,那是一个淡色的香囊。放在鼻尖上闻一闻,里面传来桂花香气,馥郁扑鼻。

阿香赧然道:“可惜绣不了花,有些简陋,还望李娘子莫要嫌弃。”

“多谢夫人相赠,这青色正配丹桂,”泠琅将香囊收好,“它定能香很久。”

她也取出一只锦囊,是此前在白杏堂拿的:“这是加了安神草的药包,放在枕头边上入睡,可以安气宁神,请夫人收下。”

双方互换了礼物,彼此三言两语,便有亲近之意,一同在桂花树下说起话来。

天边云霞仍在炽烈地烧灼,橙红光芒透过婆娑树影,落在阿香冷月般的面庞上,她神色始终甜美柔和。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话,泠琅在听。

说她院子中这棵桂花树的年龄,桂花晒干了可以做成甜糕。说外边路上的风雨兰,这种淡粉色的硕大花朵总在某场暴雨后出现,平日里路过,你绝不会瞧出那里能开出一片绚烂。

说葵菜在冬天和秋天的区别,说今年秋天来得格外浅淡,天不冷,风也不寒。

泠琅渐渐听出来,阿香已经很久没出过门。

平日寂生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定期镇上会有人送菜蔬来,但只放在门口,并不会入内。

“阿生身份特殊,我们能平安过这么久,需要警惕小心,后来我身体越来越差,也没了出去走走的力气。”

泠琅环视四周,这是一方很干净的小院,可用纤尘不染来形容,很难想象,一个目盲的人能把这一切收拾得如此井井有条。

也很难想象,她忍受着病痛和寂寞,还能为如此的生活而喜悦幸福着,关心桂花的开落,和葵菜在春与秋的区别。

泠琅垂下眼睛,她想,寂生说得很对,这样一个女人,你很难说她不迷人。

日光下沉,炊烟飘散,灶房中传来饭菜香气。

泠琅忽然想到什么:“我记得,寂生在村里连豆子都剥不好,一刻钟剥五十颗,他今天竟然能捣鼓这么久?”

阿香抿着唇笑:“那是因为我不吃豆子。”

“啊?”

“我身体不好,不能吃,他从来没做过豆子,所以弄得不熟练。我喜欢鱼,他便很会做鱼,待会儿李娘子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能做鱼,却剥不来几颗豆子,这根本说不通,但泠琅竟觉得很有道理。

就像在鹰栖山写的那些书信日志,僧人从山洪中死里逃生,连武器都被江琮抢了,怀中纸笔却半点水没被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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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虔诚而用心,收到的人却注定无法看见。但他依然在写,写了厚厚一叠。

晚些时候,泠琅坐在案边,总算见识到了寂生的手艺。



平心而论,非常好,一条鱼分别做了脍和汤,鱼脍细嫩爽滑,汤羹也浓香醇厚。

这两道菜式恰到好处,根本无法同那个蹲在地上削萝卜的笨拙身影联系在一起。

寂生却有话要说:“江舵主说不会烧火,小僧原本以为是客气,没想到房子都差点被点着。”

泠琅闻言看向江琮,对方却端坐着从容饮汤,动作优雅,丝毫不尴尬。

他还说:“猛火收汁,难道不是刚好?”

“煮汤还用收汁?”寂生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妻子,脸上立即变作柔情蜜意,“幸亏我补救即时,虽不及平日七分功力,但招待二位还是绰绰有余了。”

江琮没说话,泠琅却冲他说:“学着点。”

阿香听着桌上人言语,并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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