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嘛?这些思绪在脑海中绕了一圈,却一句都没有讲。

她无法应对,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这是他的手段,那真的有点厉害了。

泠琅静静凝望着阴影中的青年,她在想,如果当时问出口,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

如果她一直追问,他会说什么,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注视她。是不是像现在的深林一般,晦暗深沉之中,风雨却无尽。

她已经觉得,他似乎有话可以说。

雨水在天明之前停歇。

空旷的密林之中,只有风还在穿梭,有水珠于枝条末端汇聚又滴落,砸在叶片上,啪嗒一声脆响。

江琮在这样的声响中醒来,睁开眼后,他目光第一时间便在寻找。

火堆旁已经没有那道身影,只有干瘦的少年发出微弱鼾声。

他起身,提剑步出洞穴,天未亮透,林间充盈着水雾,一切都还很朦胧。

在朦胧的最深处,少女站在一株巨大的树木旁,似乎在仰望着什么。一身青衫与周围绿意连绵,新鲜欲滴,比任何一片滴着水的绿叶更美好。

江琮没有立即走上前,他为自己脑中偶得的形容而叹息。

仅仅在清晨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就能让他感受到美好,这个认知让他无法不叹息。

背影的主人转过身,她发现他站在不远处,很轻快地扬起了唇角,示意自己手中有好东西。

江琮走近,发现那是一卷芭蕉叶,聚拢成了小小杯状,里面盛了清透的水。

“这样收集的水会更干净,是我从前经常用的方法,”泠琅有些得意,“你要不要尝一尝?”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十分自然地接过,饮了片刻才放下。

泠琅说:“我以为京城来的世子会很抗拒。”

江琮将叶片递还:“他会抗拒,我不会。”

泠琅捧着叶片笑起来:“我觉得你比他要可爱一点。”

江琮莞尔:“那他知道了,或许会伤心。”

泠琅轻轻跃过地上枯枝,脚步落在积水上,溅出些清澈水花。

她经过江琮身边时,小声而狡黠地说:“那是他活该。”

马尾轻轻扫过他鼻尖,有点疼,更多的是湿润的清香。

回到岩洞,阿泰已经整装待发,他扫视淌着残雨的树林,脸上露出满意神色:“我说了,天会晴朗。”

“如果顺利,两个时辰便能到谷底。”他走入林中。

泠琅抬脚跟上,江琮走在最后,还是昨天的次序,一行人在深山巨谷中静默穿行。

所谓雄鹰栖落之地,果然险绝。

阿泰经常进山,取的是险僻路线,途经无数险壁断崖。最陡峭的地方,手抓握着植物根须,脚踩在突出的石块上,而身下是万丈悬崖,云雾纷涌不可见底。

若是没有轻功的常人,定会双股战战,进退两难。

阿泰早已觉出他们的不同,十分干脆地埋头走自己的,只偶尔回望两眼,望着望着,他就发现——

“有什么东西吗?”他疑惑地问,“你们一直在到处看。”

泠琅回过神,笑道:“我好像听到了猿猴的叫声。”

“我什么也没听到,”阿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猿猴很怕人,不会靠近,若遇上豺狼和熊,才会麻烦。”

泠琅随意附和了两声,心里却有些焦躁。

她刚刚听到的是足音,是足尖点在积了水的树枝上的声音。那个可恨的跟踪者,昨晚的雨那么大,怎么没淋死他?

江琮显然也听到了,他示意她不要动作,以免吓着阿泰,地势复杂,更不能贸然追人。

万一阿泰有个好歹,那伤及无辜不说,此行的目的也定会泡汤。

于是,场面一时十分憋屈。

他们知道有人在跟踪,跟踪的人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但彼此都十分安静,假装无事发生,只隔着层层密叶各走各路。

泠琅憋得尤其难受。

下过雨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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