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后面的拖曳声、碎石滚落声、铲泥声,依次响起。晃动模糊的画面里只有血鲜明。

袁寿当年出差回来后,就慢悠悠把摄像头取了,也没去告发他哥。他把视频剪出来放卡里,津津有味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的恶意是完全不受控的。

你恨不得他出门被车撞死,恨不得他暴毙在你面前。

袁寿恨恨地想。

像苏建德这种断人财路的人,死有余辜。

轰隆,都市上空银蛇如闪电,暴雨铺天盖地。温暖舒适的车内,女主持人的嗓音温和动人,温婉含笑。

【哈喽大家好,现在是淮城时间晚上八点半,欢迎来到小嘴说故事,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小嘴。】

【昨晚小嘴收到一则关于校园暴力的投稿后,很多听众朋友都深有共鸣,跟小嘴说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类似遭遇。唉,小嘴看了很难过,希望天底下每个小孩子都能快乐成长。】

【一位家长朋友说,他女儿在学校被人推下楼梯,导致两腿瘫痪,一辈子都毁了,却因为凶手未满十二岁,法院认为是过失伤人,不判刑。家长朋友非常愤怒,他不要补偿,他要那个凶手也该跟他女儿一起断掉双腿才公平。这让小嘴怎么说呢。】

【小嘴能理解这位家长的心情,但小嘴希望这位家长朋友冷静点,要明白,我国刑法的刑罚目的从来都不是替受害人实施报复。刑罚的目的一直是惩戒、教育、预防。虽然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在现代化的社会,我们并不提倡“同态复仇”。】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理智一点,不要冲动行事呀。】

“同态复仇”的概念出自原始社会,记录在远古奴隶制法律里。

比如《汉谟拉比法典》中记载的:损坏他人眼睛者,应毁其眼;折断他人骨头者,折断其骨;打掉他人牙齿者,击落其齿。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袁寿听到这里,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专门过来找他要旧体艺馆钥匙的女学生。他知道她是苏建德的女儿,他知道她找了她爸爸很多年。那个女学生恨他,怀疑他。可又有什么用呢?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干。

杀人的是袁命,就算他在中间做了些无关痛痒的手脚,他也完全罪不至死,甚至算不上犯罪。

袁寿哼着歌,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车开往淮安大学。

警方将结案结果和袁命的审讯视频一齐发给了苏婉落。

苏婉落坐在病床上,细长的手指划过视频里袁命的脖子,薄薄的指甲像是刀,一次、两次不断划拉,又轻又狠。

她的父亲死得难么痛苦,那么绝望,光是死刑又怎么够呢。

她多想让这个人和她一样、和她爸爸一样痛苦。被粉身碎骨,被千刀万剐!

“落落,你还好吗?”梁青青看她神色不对,担忧地出声询问。

苏婉落听到好友的声音,惊醒一般,从刚刚偏执疯魔的状态里抽身,她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没事。”

梁青青担忧地伸出手去碰她的额头:“不舒服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婉落点头,她心里堵着很多事。

病房里白色墙面反射着苍白的光,苏婉落长发披肩,容颜憔悴。

犹豫很久,她轻声说:“青青,我找到我的爸爸了。”

梁青青一下子瞪大眼睛。

“什么?”

淮城市,星湖区,金港小区。

梁青青回到家后,心情非常压抑。她输入密码,握着门把手,推门发现屋内的灯居然亮着。

梁青青愣住:“爸?”她爸爸在市三医院工作,加班加点是常事,有时候手术多了甚至好几天住在医院。怎么今天在家?

梁医生自厨房内走出,摘掉围裙放入洗衣机,洗完手后擦干,朝梁青青露出一个儒雅的笑来。

“回来了。我今天下班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过来吃饭。”

梁青青慢吞吞“哦”了声。

她放下包,洗完手后,看着桌子上汤汁浓稠热气腾腾的鱼,心情恹恹,怎么都没胃口。

梁医生慢条斯理用筷子给她挑刺,问道:“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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