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相望着,阳台上的女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她眼底满是仇视、不甘,怨恨。

好像看在一个仇人,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时候祁凛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活着的每一刻,似乎都在碍着孙薇的眼,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明明那么恨他。

却还要生下他。

多么讽刺。

随后那女人被身后赶来的两个护工架着胳膊拉走,她纤细的身影不断挣扎着,咒骂着,最后还是消失在了窗边。

“”

沉寂几秒,祁凛扭头,毫不留恋地走了。

天很热,树上偶尔传来几声悲寂的蝉鸣,他走在路上,随意拿纸巾捂着不断渗血的眉角,一道细长而深的伤口蜿蜒其上,红色的液体顺着胳膊一路流到手背,少年眼神淡漠,抬手随意擦了擦,谁知道越抹血流的越多。

啧了一声,随后祁凛把沾着血的纸巾揉做一团,扔进路边垃圾箱。

没砸中,少年烦躁地“啧”了一声,插兜走过去,弯下腰预备拿起,不远处的别墅里恰好有个小孩子拿着球尖啸着推门跑出来,看到他蹙着眉、额头淌血的模样,登时掐嗓收音。

“疯子生的小野种”小孩子指着他这么脱口而出,他声音极大,清澈的眼底带着一股童言无忌般的残忍恶意。

一看就是学舌大人的话。

并且引以为傲,洋洋得意。

他压根懒得搭理,没想到那小孩拿起地上的石块朝他扔过来,一边骂一边做起很丑的鬼脸,阴阳怪气地冲他大叫着“疯子,小野种,孤魂鬼,快滚开我们家”

童音尖锐,一声声刺耳又聒噪。

啧。

祁凛翻了翻眼睛,后来他猛地一跺脚,作势朝他走去并高高扬起手,摆出凶狠表情,那小孩立刻被吓哭了,皮球没拿转身就跑,死命拍着别墅的门扉大声哭喊“妈妈妈妈有人欺负我”

门缝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小孩猛地拉扯进去,怕事的女人对门外的少年匆忙骂咧一句“你他妈的要死”然后重重地关上大门。

祁凛弯唇冷冷一笑,然后四下看了看,他随手抄起一块砖头狠狠扔到对方门上。

彭的一声,砖头受击碎裂,掉落在地,在那道金属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陷。

隔着门扉,小孩子的哭声更大,在清脆的打屁股声之后顿时安静,一下一下抽噎,里面的大人也在没了动静。

他走到前面的岔路,抬眼,见抽着烟的沈归京抱臂倚在墙边,对方一见他,“霍”了一声,“你怎么又弄成这样。”

“她又发病了。”眉角处传来细微的痛楚,逐渐放大,他略微蹙眉,那血就顺着肌肤晕染到狭长的眼窝。

“我说,”祁凛的声音偏冷,问他“你有创可贴吗。”之前买的那盒也不知道扔哪了。

对方掏掏口袋,把东西递过来,问“阿姨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就那样。”他一句话也愿不多说,方才屋里的压抑气氛他已不愿在回顾,随意贴好眉角,安静下来,祁凛单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此时正从自己刚才进过的别墅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那,和那些保姆以及护工们交代了几句,然后转身上了一辆奔驰车,扬长而去。

每个月都如此。

少年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沉寂阴暗。

和母亲烦躁而无比压抑的会面,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与其美化为不欢而散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发泄。

眼睫略微翕动,祁凛低头,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日复一日的疯癫,只要女人看到自己,上一秒还文静如画,而就在未知的下一秒,她忽然开始怒吼尖叫发疯,她把手边能够到的一切东西狠狠砸向他。

书本,笔,花瓶,相框。

四分五裂碎在地上,怒吼着咆哮着,暴躁,癫狂,歇斯底里。

亳无理由。

昔日优雅得体的女人,用毫无仪态的模样凶狠地辱骂攻击他,夹杂着“当初就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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