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眼前的雄虫。

这个雄虫曾经在军校创造的那些记录和事迹他都一一去查了,不得不说很优秀,优秀得令虫发指,至少他在这样的年纪做不到。

原来他是一个这样优秀的存在,优秀到令他如此陌生。

权铮无法将记忆中暴戾,冷漠的他和那些记录里桀骜不驯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罕德拉睁开了眼,醒过来的瞬间他就敏锐的皱起眉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里带上了厌恶,“你在这干嘛?”

“就是这个眼神!”俯视着他的权铮裂出个带着恶意地笑容,“厌恶,冷漠,不耐,从破壳起你看向我的眼神就一直是这样。”

“艾尔罕德拉!”权铮的眼神毫无征兆的从恶意转为了晦暗,“我的雌父霍剌死的那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被他质问着的艾尔罕德拉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嘴角含着抹玩味的笑容,“那天呀,当然是陪着雲莱了。”

他话落的瞬间,权铮额角的青筋陡然暴起,他咬紧腮帮上前将艾尔罕德拉抵在墙角,墨绿色眼眸里的情绪暴戾,“十八年前为了逃离你,我跑出了虫族。我的手就是那天被废的。被像狗一样摁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废,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绝望,痛苦,怨恨……”权铮扯出个毫无情绪的笑容,伸手将左手的假肢扯得丢在地上,他将光秃秃的手臂举到艾尔罕德拉面前,一字一句声斯歇底,“看着这只手你告诉我,霍剌死的那天你在哪?!在干嘛?!”

那十八年来在内心反复翻腾的恨意,不甘,夹杂着知道真相后的茫然,崩溃,悲痛一同爆发,几乎要将他整个撕扯开来。

“在雲莱那里。”艾尔罕德拉瞥开眼神,淡淡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所有的情绪。

权铮的雌父霍剌是一个军雌,死因是虫化后被送往星兽的战场。

艾尔罕德拉的雌君雌侍,他们的虫源躁动值他一直都控制得很好,霍剌的虫源暴动是个意外,一场连续半个月的战争造成了这个意外。

当时的他提前预料到赶了过去,甚至使用了艾尔罕家族的权利直接进到战场中心。

可惜还是晚了,连续三天三夜,艾尔罕德拉以精神力超负荷成长的代价为他安抚,还是没办法将进入虫化期的霍剌安抚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虫兽被送上战场。

他那时也确实在雲莱那里,霍剌被送往战场后,他立马就启程赶往隔壁军事星将雲莱叫了出来,并且着手掩盖了他曾经去找过霍剌的痕迹。

造成了他贪恋欢愉,不顾霍剌虫化的假象。

艾尔罕德拉想过权铮会因为雌父的死而恨他,却没想到他会恨到宁愿废了一只手,都不愿再回到虫族。

权铮是他的第六个雌子,从破壳起就疯狂的缠着他,无论怎么罚,怎么打,就算是当天晚上在刑楼里被罚得遍体鳞伤,第二天都会扬着最灿烂地笑容寻到他的身边,依恋期盼地叫他雄父。

艾尔罕德拉垂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面对权铮的质问永远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其实权铮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

他曾经是所有兄弟中最渴望雄父的雌崽,尽管每次表达出亲近,依恋,迎来的会是厌恶地眼神和惩罚。

但在大哥权闫,二哥权宴已经失望不再靠近的时候,他依旧渴望着靠近,渴望着来自雄父的一个拥抱。

也就是这样强烈至极的渴望,才会让他后来的恨意深到如此地步。

到头来却告诉他,艾尔罕德拉这样对他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他曾经也为了雌父拼过命!

真是可笑!

权铮整个身体弯了下去,他的一生都将被这个真相刮蹭得鲜血淋漓。

他后退了两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雄虫,扯了扯嘴角却无力上扬,他墨绿色的眼眸里有着水气,被阳光一照像极了眼泪,却没有落下来。

他转身离开,背对着艾尔罕德拉,不肯再回头一步。

造成的伤害已成事实,它像是一条极深的沟壑,永远都无法跨过!

抱着很多礼物的维安颠颠的跑回来,刚进艾尔罕庄园门口就看见哥哥迎面大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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