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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挂上了白布,所有人都换上了素白的麻衣,整个紫禁城到处都是恸哭声。

胤祚也是头一次见到皇阿玛当众哭泣,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样一位杀伐果决,威严震天的皇帝此时却哭的像个失去祖母的寻常人家孙辈一样。

“取匕首来,朕要为太皇太后割辫服哀。”康熙的声音因内心沉痛而沙哑着。

梁九功赶紧跪下了。

“皇上!您是天子!您的龙体何其尊贵!这不能啊!”

太后极力劝说道:“皇帝,太皇太后早有吩咐,若她一病不起,要皇帝断勿割辫!”

皇贵妃也领着众妃嫔跪下了。

“皇上为太皇太后伤心也不能不顾及自己啊!请皇上三思!”

太子也带着皇子公主们一同跪下了。

宗室那边,以裕亲王与恭亲王为首,也是赶紧尽力制止。

“按照大清祖制,后丧皇帝例不割辫呐!皇上!”

康熙却并没有听从,而是执意入寝殿内寻了一把剪刀,将自己的辫子剪下一截,置于太皇太后的灵案上,除此以外,更是非要在慈宁宫为太皇太后服丧,连着好几日水米不进,最后吐血昏迷,众人乱作一团。

醒来之后,又丝毫不顾及臣子们上奏所言的“年内丧事不宜谕年”,将太皇太后的梓宫安放在慈宁宫内,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十一日才迁往朝阳门外殡宫,迁宫的时候,更是坚持要亲自步行送往。

胤祚跟在后头瞧的分明,长达两个多月的侍疾与服丧,康熙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怔仲恍惚,魂不附体,他眼中的悲痛之色依旧浓重。

对于皇阿玛来说,乌库玛嬷不仅仅是他的玛嬷,更像是他的双亲糅合在一起的那样一个特殊又极具分量的角色,是他整个人生的领路人。

康熙深陷太皇太后逝世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一个御前伺候的宫女想要借机献媚,假意提起太皇太后,慰藉康熙。

康熙勃然大怒,命人将其拉出去当场打死。

自此以后,太皇太后成了后宫的禁忌,任何人不得主动提起,惹得皇帝伤心,就连皇帝自己也不愿再经过太皇太后生前居住的慈宁宫,甚至不愿从与慈宁宫遥相对应的隆宗门出入。

所有人即便想要安慰他,也不敢随意开口,直到二月初五,这一日,康熙突然对梁九功提问:“今日是二月初五?”

“正是!”梁九功赶紧回答。

“是小六的生辰吧。”

康熙不等梁九功说话,又自言自语道:“也是世祖皇帝驾崩的日子,你说巧不巧?”

梁九功心里替六阿哥捏了一把汗,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要把火撒到无辜的六阿哥身上去。

“瞧着倒是有些巧,不过先帝驾崩都好些年了六阿哥才出生,这二者之间也不一定有什么关联。”梁九功只能尽力替六阿哥说这么一嘴了,再多的怕是也无能为力。

“是,太皇太后走之前,曾说过,小六跟先帝的性子最像,叫朕不要拘着他。”

梁九功骤然得知此等秘事,心跳的很快,不过也算是确定了,六阿哥非但不会有事,恐怕日后更是会荣宠不断!

“既然还在给太皇太后守孝,也不好声张,给他办个生辰宴,你把他晚上叫到朕的寝宫,再将太皇太后生前最爱的那片花圃的钥匙寻过来。

小六跟太皇太后一样,都是极爱侍弄花草之人,朕还记得,小六前几年还给太皇太后送过一盆萱草花,萱草是赞扬母亲的,他们是有缘,也难怪太皇太后偏爱他。”

“嗻!”

因着太皇太后逝世,宫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谁也不敢犯错,更何况是就在乾清宫内的上书房里,下学后,大家都不像往日那般随意笑闹,惹得皇阿玛不快。

不曾想,大家还没走呢,皇阿玛身边的贴身总管梁九功就走进来了。

“给太子、各位阿哥请安。”

太子笑着说:“梁总管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皇阿玛有何吩咐?”

“回太子话,皇上请六阿哥过去,还请六阿哥随奴才走一趟。”

太子扭头看了背后的胤祚一眼,发现小家伙自己也是一片茫然,不知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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