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袋,通身儒雅文人味儿十足。

孟桑忆起最近正值国子监各学月考,有些博士偶尔会留下挑灯改卷子,便下意识以为这位老人也是其中之一。

老人和气道:“今日没赶上饭点,外头食肆都已打烊,途经食堂发现有亮光,便想来碰一碰运气,不知食堂可还有吃食否?”

食堂本就是为监生与诸位大人们提供吃食的。虽然现下过了饭点,但人家都找上门来,她们也不好推拒。

孟桑沉吟片刻,试探地问:“晚间剩下的暮食都已经倒了,倒还有没用完的面粉、鸡蛋留在灶上。这位博士若是不嫌弃,儿去做碗馎饦来?只是要费些工夫。”

老人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摆手道:“无妨,劳烦女郎。”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沈。”

孟桑叉手:“沈博士稍等,待做好馎饦给您送来。”

沈博士很是和善地说了声“不必拘礼”,然后随意找了一张桌案坐下。

只是一人的分量,和面、揉面并不费事,孟桑准备直接在食堂中央的灶台做,省得还要在后厨另外点油灯。

阿兰烧火煮水,孟桑自个儿利索地揉好面团。

醒面时,她环顾四周——除了鸡蛋,便是一些姜葱辅料,实在找不到其他食材当浇头。

若只端过去一碗清汤馎饦,未免太素了些,还是备一道菜来搭配才好。

可仅是鸡蛋,能做什么菜式呢?

“……”

谢青章面上冷清,瞧着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每当遇见杂役行礼问好,他仍是一一颔首,全了礼数。

国子监内,所有官员的廨房都在一处院落之中。靠外四间屋舍归属于各学博士与助教。

再往里头些的三间屋舍,监丞、主簿、录事一屋,谢青章在内的两位司业为一屋,沈祭酒独占一屋。

本是打算直接回廨房,但谢青章途径四门学博士的屋舍时,无意间瞥见屋门虚开了一条缝,似是有人在里头。

见状,谢青章步伐一顿,脚尖轻移,往四门学博士的屋舍而去。他的脚步声极轻,直至到了屋门前,都不曾引起屋内人的警觉。

透过虚掩着的屋门,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光景——四门学的钱博士,身侧一碗茶汤,手中正捧着一块金黄色的饼子,小口小口咬着,满是惬意。

饼子中间应是塞了馅料,只见钱博士飞快咀嚼的同时,还手忙脚乱地凑上去吮吸那饼子。该是凑上去太慢,馅料洒了一丁点出来,钱博士顿时心疼极了,很是惋惜地“哎呀”好几声。

谢青章并无窥探别人用朝食的癖好,不欲扰了对方雅兴,准备默默离开。

正在此时,有负责洒扫院落的杂役拎着水桶,从旁边小道绕出来,一打眼就瞧见谢青章的身影。

那杂役连忙搁下手中水桶,叉手行礼,唤了一声“谢司业”。

顿时,四门学的廨房内传来了钱博士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以及手忙脚乱收拾桌案的细碎动静。

谢青章:“……”

事已至此,谢青章顺势推开四门学廨房的屋门,淡道:“有一事想来问问钱博士意见。”

钱博士忙里忙慌收拾完桌案和南瓜饼,忙道:“谢司业请讲。”

谢青章身姿挺拔,缓道:“中秋临近,不若本次旬考延至节后再放榜,让诸位监生安心过节。钱博士,你看如何?”

见谢青章一个字不提方才糗事,略有些慌张的钱博士,心总算安了下来,咳了一声:“不瞒谢司业,昨日我们几位四门博士也谈及此事,亦是这个想法。倘若其余五学的博士们没有异议,就定在节后放榜罢。”

谢青章略一颔首,表明自己已知晓。

正在他转身欲走之时,似是想起什么,隔空虚虚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后,默不作声地走远。

钱博士有些莫名,下意识摸了一把下巴。先是触碰到胡须,随后就感觉有几根胡子黏到一起,搓来一看,指尖上是裹着半凝固红糖浆的花生碎。

见状,钱博士整张老脸都僵住,脸颊处甚至看见一丝丝红意,忙不迭掩着胡子去净面,懊悔不已。

这副模样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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