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站在高处,才可能切身去改变什么。”隋遇给他举例:“你说九凤族,他们没有什么改变原有局势的意思,不是因为真的就对人间妖物的现状无动于衷,而是这一插手,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多。各人自扫门前雪,跟自己无关的事,谁也没决心做出大改变。”

隋遇觉得很凄凉,很可悲,他是真想不到,让自家侄子回来继承家主的位置,居然处处要以一个女子当借口,劝他考虑三分。

偏偏没办法。

不说他,现在整个隋家,但凡得知了消息的,对薛妤的感激用言语都无法完全表达出来。

沉默半晌,溯侑看了眼尽头房门的方向,道:“我想一想。”

没有一口回绝就是好迹象,隋遇拍了拍溯侑的肩,道:“行,尽快做个决定。赶在三地盛会前,我和你另外几个叔父开启祖地,送你进去。”

溯侑回房间的时候,薛妤正曲着膝靠在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是难得的困倦模样。

“怎么了?”他坐到床沿边,有些担忧地问。

薛妤往上掀了掀眼皮,皱出一个不大愉悦的弧度,低声道:“是祖地的原因。”

那位突然现身,说她将自己绷得太紧,不知是邺都第几位君主的先祖不轻不重推她的那一掌,好似一道符咒,身体到了一个点,便会强制性的开始感觉到困意,想躺下休息。

“今天别忙了。”溯侑抚了抚她如水的乌发,又往案桌上扫了眼,道:“剩下要处理的东西,我等会去问朝华。”

薛妤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半晌,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点。”

溯侑含着笑靠近了点。

“隋家的事,当年的真相,都弄清楚了没?”

溯侑半边肩膀抵在床柱上,肩骨下是僵硬而冰凉的一点支撑,他就着这样的姿势,一点一点将隋遇说的那些曾经转述给她。

薛妤听得认真,末了,侧头去看他:“你现在是怎样的打算?”

“可能会回去看看。”一句话,他说得低而沉,像某种有节奏的乐音。

薛妤点了下头:“这样的情况,是应该回去,见一见家人与父母。”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他那只形状完美的手掌上,睫毛动了下,像是一种满意的审视:“我们十九,就该是被大家喜欢的。”

我们、十九。

溯侑像是被蛊惑般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眼睛,半晌,像是觉得不够,又辗转着向下,在微促的气息中开口:“以后,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从邺都到皇城才过去几天,他就有些接受不了,那之后,溯侑有点没法想那个场面。

在薛妤眼中,苍生第一,邺都第二,他可能只能排个第四第五。

可在溯侑心里,薛妤永远稳占上风,居于首位。

这些,眼前的这个人通通不知道。

“我知道。”薛妤认认真真去看他,像是要将这张脸,这副模样画在心里记着,却仍能十分冷静地分析:“隋遇说得没错,这于你而言,是好事。”

瞧,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妤都可以永远,永远这样清醒,溯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焦躁的乱意。他不满似地用食指抬了抬薛妤的下颌,两人的视线毫无障碍交汇在一起。

“阿妤。”他突然隐忍而强硬地要求:“说你喜欢我。”

与这样强势口吻相反的,是他的神情,从薛妤角度上看过去,是一种带着委屈之意的乖。

他确实乖,以至于在她面前,常常呈现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可不说他从前的性格,单是天攰骨子里的凶性,便注定与这份听之任之的乖巧是与内里本性相悖的。

“嗯。喜欢你。”

薛妤慢慢将那几个字重复了遍,她喜欢他,这确实是事实,没什么好犹豫和迟疑的。

溯侑缄默着,半晌,他低声问:“只会有我们两个吗?”

说到最后一个字音时,他的唇已经落到了薛妤的耳边,声线是一种刻意压制的滚热:“以后呢,是不是也只喜欢我一个?”

他确实没法安心。

薛妤从来没说过非他不可的话,更不是个离开谁便没法活下去的性格,换句话而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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