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卫司剐了它的皮。”

跟百众山妖怪们打架一样屡见不鲜的,还有薛妤这句话。初听时心中发怵不已,后来见犯事的大妖顶多挨一顿揍,过后活得比谁都滋润,再听这话时,就真是怎样的情绪都没了。

朝年带着受伤颇重的妖鬼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么句凶残的话。

溯侑无不意外地垂了垂下颌,长而顺的黑发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他整张脸。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几个细微的动作,一个不经意的角度,脸都没露,落在人眼里,就已经是十二分的狼狈的弱势。

宛若受了伤的惊弓之鸟。

跟审判台上那个又凶又横的狼崽子判若两人。

薛妤目光落在他身上。朝年朝上一拱手,道:“女郎,人带到了。”

从审判台将人带下来后,薛妤考虑过应该如何安排眼前之人,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再想她像从前栽培松珩一样栽培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了。可既然救了,放任他自生自灭或是直接拘禁在邺都,那还不如不救。

“我看过你的资料。”薛妤摆了摆手,制止了朝年要将人强制摁着跪下来的举动,她看了眼天色,言简意赅道:“我问,你答。”

长如飞瀑的发丝间,那只手腕处鞭痕累累的妖鬼点了下头。

“灭云散宗之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吗?”薛妤问。

“知道。”溯侑没有立刻答话,他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了,又像是在慢慢斟言辞,片刻后才吐出两个字。

不得不说,与这只妖鬼一身反骨不符的是他生了一张令人动容的脸,以及一把干净清冽的嗓子。

许是妖鬼都知道怎么诱惑人心,怎么最大利用自己的优势,溯侑想,若是她对自己别有所图,这个时候也该露出真目的了。

圣地继承者,要个男人而已,想看的时候看看,不想看了就丢开,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在审判台上当着那么多双眼睛做做样子就行了,下了审判台,一个废人,不值得日理万机的公主殿下费心编制什么借口。

“被圣地捉拿之前,你的修为已经不低,云散宗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宗门。为了杀几个人,赔上自己的命,你跟他们之间有无法消泯的仇怨,因为什么?”薛妤条理清晰,一条一条说下来,堵住了他所有说“不是”“没有”的机会。

这次溯侑沉默得更久,薛妤不说话,也不催他,但很明显要他的回答。

“他们编排我。”溯侑吐字很轻,脸微微抬起一些,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白得发光的半边脸,语气说是答话,更像是某种底气不足的抱怨,他一偏头,露出两抹如山峦般飞入衣领的锁骨。

他的眼睛很好看,瞳仁颜色极深,看人久了,会给人深情专注的错觉,再稍稍垂下睫,就是无辜和柔弱结合在一起。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是靠着这项本领引得一人族夫妇起了恻隐之心,将他抱回家,一口一口喂米糊糊才活下来的。

擅诱人心的妖鬼用余光观察薛妤的反应。她依旧坐得端直,脸生得小而精致,可惜时时绷着没有表情,一双眼睛清泠泠的,出人意料的干净和纯粹,寻不出一丝半缕意想之中的垂涎和占据之意。

得了这样一个答案,她只是点了下头,又问:“双亲可在?可有亲朋好友?”

溯侑眼神很快阴翳下去,他垂着头欣赏自己手背上根根交叠的经络,话语一字一句从嘴里往外蹦:“无父,无母。”

薛妤短暂的顿了一下。

诚然,她不是可以任人糊弄的草包,上面几个问题的回答,她一个字都不信。唯有这句,她觉得是真话。

“你天赋悟性极高,又是上过审判台的人,我不能放你离开。”这一次是灭宗,放回去之后再惹出一桩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止他自己,连她都要被诘问,“手册上说你修的是妖法,若是帮你续好筋脉,我希望你修习圣地或人族的法。”

溯侑爬满嘲意的嘴角有瞬息的凝滞。

“半年内我不回圣地,会在人世间游走,你跟着我,练练心性。哪日我觉得你足够理智冷静了,哪日你便自由了。”薛妤看着下面站着的妖鬼,他很高,身子颀长,看着乖顺,实则内里每一根骨头都是反着长的。

“在这之前,我需要你服下玉青丹。”玉青丹是圣地管控妖鬼常用的手段,服下去之后并不会影响行动和修炼,平时不痛不痒,但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里。若是他服下丹药,薛妤一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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