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上身上的某种特质吧?

“娘娘?”赫舍里氏有些莫名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皇贵妃摇摇头,迟疑了一下,摆摆手将屋子里所有的奴才都打发了,“好好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范嬷嬷心中一凛,连声应是。

房门紧闭,偌大的屋子里只余母女二人,莫名就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赫舍里氏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急道:“娘娘有何要事如此慎重?”

“我入宫多年求子不得,好不容易得了个公主却还生下来就像只病猫似的,没多久便夭折了,此后多年更是再未有个动静……”提起伤心事,皇贵妃的眼中不禁又流露出悲戚之色来,抿了抿唇,声音略显干涩地说道:“额娘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打小可曾有哪个大夫说过我身子不好于子嗣有碍?”

赫舍里氏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瞬间柳眉倒竖一脸怒色,“难不成是有哪个贱人对你下了毒手?可曾查到究竟是谁?可曾告诉皇上?”

皇贵妃垂下了眼帘,声音也变得又轻又飘忽,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不真切,“我入宫便是妃位,没两年又晋升皇贵妃掌管六宫,宫里的太医便是忽略了谁都不可能忽略了我,每个月几回的平安脉也好,时不时为了求子而折腾得满太医院天翻地覆也罢,却从未有任何一个太医说一句不好,回回都只道‘娘娘身子一切安好,想来不过儿女缘分未到罢了’。”

“怀小公主时亦是如此,回回都只一个好字再无其他,可偏生下来却那般弱小,甚至都根本养不住几天……宫里的太医何时全都变成了这般庸医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娘娘究竟想说什么?”莫名的,赫舍里氏就觉得自个儿的眼皮子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不愿接受的事实即将在眼前被拨开迷雾一般,甚至令她下意识心生退意。

“依额娘来看,这宫里甚至这天下,还有哪一个人能够令全太医院统一口径不敢泄露丝毫异样口风呢?”

“皇……不可能!”赫舍里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浑身都在战栗,却仍是咬死了牙坚定反驳,“绝不可能是他!你可是他的嫡亲表妹,自幼相识相伴,情分非比寻常,他怎么可能会这样伤害你?绝不可能!”连道三个“不可能”,足以见得她内心的慌乱,也不知究竟是在尝试说服女儿呢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然而皇贵妃却是忽的冷笑起来,“可我却也是佟家的女儿,这便是我的原罪!你们还只当他是当年那个需要依仗佟家的小皇帝吗?他早已成为一个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说一不二的君主了!”

“你们满心以为他身上也流着佟家的血,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合该相互帮扶一荣俱荣,真真是大错特错!你们怎么敢将一国之君跟寻常亲戚相提并论?寻常亲戚之间血脉相连利益捆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确是没有错,可他不是寻常亲戚,他是大清国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江山如画岂容他人共享?滔天权势岂容他人染指?若当真按照阿玛和额娘的想法,下一任帝王也弄一个佟家血脉的孩子上位,那到时这江山究竟是姓爱新觉罗还是该姓佟?你们为何就不能清醒一点好好认清现实?这可能吗?除非他疯了!”

“所以说,不是我不能生,是他不叫我生!便是再送一个妹妹进来又能如何?便是将佟家所有的姑娘都送进宫来也绝不可能生下一儿半女!”

“原本他只是防患于未然,可倘若佟家再如此上蹿下跳那野心便是再明显不过,额娘倒是猜猜看,到那时他会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层隐患?”

识趣点,或许还能看在孝康章皇后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保一条命下来苟延残喘,若不识趣,只怕等来的就会是雷霆一击彻底灰飞烟灭。

赫舍里氏的当即两腿一软跌坐在炕上,满脸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变得呆呆愣愣,魂儿都不知飞去了哪里。

响鼓还需重锤敲。

既然好言相劝说不通,那就将最残忍的事实剥开了放在她的面前,如此震耳发聩就不信她还能继续自欺欺人。

皇贵妃也不急着再说什么,又重新垂下眼帘端起了茶碗,眼中满含忧虑无奈。

这些事她原根本不想说出来,怕的就是阿玛、隆科多他们得知实情之后再一时冲动干出点什么蠢事来,可眼瞧着这情形,却发现不说还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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