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就嗤笑一声,“还妹夫呢?这赐婚圣旨一下来人家可就再不是你妹夫了。”

关系自然不是这样说断就断的,纵是娶了继妻进门,前头嫡妻的娘家该如何处还是得如何处,只不过从根子上从心理上可就已是远了。

贾敏活着的时候,林家和贾家自然是紧密联系。

贾敏死了之后,也就等于中间的这根纽带断了,看着仿佛没什么不同,该怎么走动该怎么孝敬仍是一如既往,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而一旦继妻进门,新的纽带就出现了,自然而然就会愈发疏远贾家,只要应当做的做到位,甚至根本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不好。

礼法能够束缚一个人的言行,却始终无法左右一个人的感情变化。

这才是真正令贾家人感到惊慌失措的。

听罢这通解释,贾政也终于是弄明白了,一时也担忧不已。

没有人能够舍得下一个位高权重的姻亲。

“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赐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做媳妇,也不知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夫人这话才一出口就引来贾母厉声训斥,“住口!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破嘴,什么人都敢胡乱编排,可给你能的!”

自知失言,王夫人也有些后怕,果真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倒是贾赦理解了她的意思,“这么年轻娇嫩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妹夫心里头指定是爱极了,回头床上人家随意吹吹枕头风,妹夫这心可就要愈发偏得厉害了。”

这话说得太过于粗俗,贾母忍不住啐他,“你当女婿跟你一样见着个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倘若他当真是那样的人,这些年后院也不会如此清净。”

这也是她眼下唯一能勉强安慰安慰自己的一点了。

只不过与此同时她心里头却也清楚,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给了他一个半老头子做媳妇,他心里纵是没有男女情爱却也难免会多让着几分宠着几分,若那姑娘当真有心想要将贾家踹边儿上去,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叫她如何能不着急呢?

“老太太可有什么主意?”贾政皱着眉头问道。

贾母却白了他一眼,“若是他自个儿找续弦那势必得经过咱们家的同意,可如今却是皇上亲自赐婚,叫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还能逼着他退婚不成?”

平白无故碰了个软钉子,贾政一时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这却也叫人看明白了此时此刻老太太心里的烦躁劲儿。

想要喝口茶压压心里的火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却谁想一时忘了自己右手不便,没端得起茶碗反倒是碰倒了,热腾腾的茶水和茶叶洒在桌子上顺着流了下来,身上也难免沾染了些。

贾母那脸色顿时愈发阴沉下来。

旁边丫头赶忙收拾,鸳鸯则虚跪于面前替她擦拭身上的污渍,“老太太进去换身衣裳吧?”

突如其来的这道年轻的声音倒是拉来了老太太的注意力。

看着面前的少女,贾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发愣,而后用左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阵打量,眼中情绪变幻莫测。

鸳鸯被她瞧得有些心慌,“老太太……”

“无事。”贾母这才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就是冷不丁才察觉我的鸳鸯也是个大姑娘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更叫人忐忑难安了,闹不清这老太太究竟是在琢磨些什么。

倒是王夫人……也不知究竟是多年婆媳处下来的默契还是说本性根子里就是一样的人,竟是灵光一闪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也不由盯着鸳鸯打量了半晌。

而后摇摇头,“这丫头可惜了。”

机灵聪慧不假,身段儿也不错,奈何容貌生得并不很好。

听闻这话,贾母只淡淡瞧了她一眼,若有似无的讥嘲一闪而过。

要那容貌再好的有个什么用?她看重的就是鸳鸯的忠心。

况且鸳鸯虽说不是多美的容貌,好歹也算是小家碧玉,又是打小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对她可谓忠心耿耿,便是到时候手里没了卖身契拿捏,她也自信鸳鸯还是会乖乖听她的话。

也只有鸳鸯能叫她如此放心。

不过这些实在无需跟一个蠢材费劲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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