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长达八年的藩之乱消耗之巨大难以想象,南边的台湾要收复,北边的老毛子年年侵犯越界,还有那狼子野心的噶尔丹……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烧钱的事。”偏这钱还不得不烧。

胤禛不禁叹了口气,声音愈发低沉微弱近乎难以听清,“国库……难以支撑几时……”

简而言之,康熙没钱了。

听罢这些,皇贵妃也沉默了。

原先的荒谬也好怒气也罢,此时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国库空虚有多危险?养不起兵搞不起武器,别人一旦打了过来要怎么抵抗怎么反击?甚至就连不时有个天灾降临,皇上可能都无法掏出来足够的银钱赈灾。

国家没有钱去赈灾,受灾的百姓便无法快速回归正常生活,那时将会有大批普通百姓变为流民此处游荡惹是生非,亦会有大批良田无人耕种渐渐荒废,从而导致国库税收大幅缩水。

这就是一个要命的恶性循环。

一旦真走到那个地步,大清必然得面临内忧外患两面夹击。

这个国家都将会变得岌岌可危。

所以康熙得想方设法充盈国库。

赋税不能再大幅增长,又想快速搞来大笔银钱怎么办呢?无需多想,自然而然那目光就放到了这些达官显贵的身上。

可纵是想要搞钱,堂堂帝王那也是要脸的人,更何况这些达官显贵多精啊,要想从他们兜儿里掏出来几个子儿那真是太难了,但凡康熙敢张嘴,那些人保准儿比他还能哭穷。

身为帝王也没法子啊,还能强行搬人家的库房不成?

“这些个人享乐惯了,可没几个有那般觉悟的,莫说是帮衬着朝廷一把,便连早年从国库借出去的银子都仿佛忘了般绝口不提,稍微露出点苗头便哭穷,可实际上平日里一个个却锦衣华服山珍海味醉生梦死……快活得很呢。”

说到最后,胤禛的语气变得愈发冰冷厌憎起来。

要叫他说,一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不如直接抄了也罢。

当然了,康熙的性子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便只得另辟蹊径,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

身居高位又有子的嫔妃们,娘家都差不了,随手扔出去一个所谓的恩宠便能叫他们欢天喜地心甘情愿地大笔掏钱有什么不好?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当然了,终究这事儿真要论起来也的确是有些不讲究,是以康熙藏得也很紧,没几个人知晓的,就连胤禛都是从太子口中流露出的蛛丝马迹才猜到的。

“本宫倒是不反对盖这园子了,只是……”沉思许久的皇贵妃不禁揉了揉脑袋,长叹一声,“这园子得‘好好’盖,却又不能盖得太好,这不是为难人吗。”

国库需要钱,那自然得尽量多贡献点,可若是园子盖得太奢华却又不免成了罪过,落在如今为银子愁得抓耳挠腮的帝王眼里又该如何想?

——好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朕穷得都吃不下饭了,你们倒是出手阔绰家底儿丰厚得很呐,看来平日里没少捞。

这不是要老命了吗?难保将来不会秋后算账。

偏这事儿还不能跟家里明说。

以她皇贵妃的身份、以佟家“佟半朝”的地位,如何也不可能允许自家落于人后的,必定得攀比到底不可。

这是不用看就能猜到的结果,叫皇贵妃如何能不发愁?

连皇贵妃都没法子那胤禛就更加挠头了,皇贵妃终究是养母,佟家说是他的外家可实则却并不多亲近,也不过就是份面子情罢了,他还真不好随意插手佟家的事,纵是他插手了,人家也未必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离开正殿,犹豫了一下胤禛还是抬脚朝着偏殿去了。

方才小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好,他始终是放心不下。

谁想到了门口却吃了个闭门羹。

“四阿哥恕罪,姑娘说身子乏得很,已经睡下了……”灵芝强行镇定地说道,实则两只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颤呢。

这位爷的冷脸可太吓人了。

然而吓死个人的四爷听闻此言却也只愈发抿紧了薄唇,瞧了瞧那扇紧闭的房门,而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屋内,静静躺在床上的林言君却是睁着眼直勾勾地望着那扇门,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这才收回视线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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