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是红梅树上飘下来的落花,仔细一看……
哦。
是她自己身上的血啊。
或许是因为泡药池的痛苦极大地拔高了她的承受能力,对于这点出血的小伤,她几乎都感知不到了。
离得越近,南絮就越是闻到他身上诱人的冷香——
好舒服。
浑身的伤痛仿佛一瞬间被抚平,在她经脉里紊乱的、爆裂的灵力,因为这股香气,奇异地镇静了下来。
太舒服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经历了这样没有疼痛的,像是正常人一般的奢侈,她几乎很难克制住自己向他靠近的冲动。
就在她还想再靠近他一些时,忽然见到他从树上轻轻一跃。
而后,他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幽淡的冷香与浓烈的酒香混杂在一起,绵密地将她包裹其中。
……
黎昀原本在喝酒。
这酒是掌门寻来,替他温养身体的药酒。
酒盏还是好友与他自制的,能够一直保持着温热。
自从他丧失了修为,连温酒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不到了。
尽管这些年修炼下来,身体经过了足够的淬炼,足以承受这峰顶的严寒。
但他依然感到寒冷。
寒冷无关这白雪,是一股来自骨髓与神识深处的冰寒。
这寒毒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令他不得安宁。
就在昨晚,他忽而做了一个梦。
他几乎不做梦。
越是境界高的修士,便越少做梦。因为他们即使在休憩之时,也无时不刻都在修炼。
所以对于他们这种修士而言,做梦,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天道的馈赠,又或是预警。
相传千年前,有位老祖,便是梦中悟道,得道飞升。
可他梦见的却是——
他被一个女人杀死。
那女人执剑,将他一剑穿心。
梦中,这个女人是他将来的徒弟。
他没想到,在今日新收的这批徒弟,他便看到了她。
她和梦中很不一样。
梦里的她虚荣逞强,极要面子,又很爱出风头。
而他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却极力地把自己在人群中掩藏起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忽视她。
……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
就像他不知为何,现在盯着一只路边的野猫看了许久。
他坐在梅树上喝酒,将这野猫想要闯门的事情看了全程。
也看到了,这野猫在他面前,摔得遍体鳞伤。
踏雪峰寒气逼人。
起初,是他有意选了这样一处峰顶,用以磨练他的剑意。
后来他体内外溢的寒毒渐渐浸染了这片院子,这踏雪峰更显萧索,连修为略低些的修士都不愿驻足。
这么一个飞禽走兽都远远避开的地方,这小野猫执着地闯进来,竟好似他这院子里堆满了鱼肉一般。
宁可令自己摔得浑身是血,也要靠近他。
一个女人想要杀死他。
一只猫因为靠近他,险些被这院落的阵法杀死。
他站在那只野猫的面前。
它浑身狼狈,惨不忍睹,毛发被鲜血染湿,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它仿佛不知痛苦一般,金黄的眸子乖乖地望着他,清澈又渴慕。
他的心微微一颤。
修行的第一天,他就被教导,修士必须断情。
只有斩断与尘世的牵连,才能够心无旁骛地苦修。
可那又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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