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般强烈的渴望啊。

正如数日前的暴雨夜,他手握软剑,在泥泞险峻的山道间踽踽独行,最终气力不支倒下的那一刻一样。

他只是觉得有些累,并无多少恐惧。

江蕴收回视线,垂目,平静收起羊皮卷和笔,放回怀中。

“喂,还愣着作什么,快把手给我!”

正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张扬笑声。

笑声犹如雷电,直击入他冰冷的灵魂深处。

江蕴怔然抬头,看到一张比朝阳还灿烂热烈的笑脸,和一只苍劲有力的,裹着黑色玄甲的手臂。

巨大的木鸢,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落了下来,正在半空盘旋着。

“来呀!”

隋衡笑着道。

江蕴便伸出手,由他拉着,离开地面,随木鸢一道飞入空中。

风力太大,江蕴两手握着横杆,仍觉吃力,正随风颠簸,旁侧突然伸来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揽住他腰,将他托起。

隋衡笑吟吟打趣:“你这身娇体贵的,若无孤带着,恐怕真要被风吹走了。”

江蕴罕见的没有反驳他。

隋衡想到什么,忽然笑道:“方才你该不会以为,孤要丢下你独自逃生吧?”

江蕴没说话。

隋衡扬眉:“放心,孤既应了你,便言出必践,一言九鼎,绝不会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

“再说,丢下你,以后谁给孤暖床。”

江蕴心底刚起的一点微澜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挣了下,想离他远些,被隋衡更紧的捞住,道:“别动,当心真掉下去。”

木鸢于日暮时分顺利降落。

崖边已立满手执火杖、密密麻麻的隋国士兵。

木鸢飞到一半时,隋衡便顺利与徐桥等人取得了联络。

徐桥、樊七、陈麒,连同刚抵达陈国不久的颜齐都立在崖边等着。

樊七第一个冲上去,红着眼跪下,刚要喊殿下,却见隋衡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睁大眼一看,才发现隋衡肩上伏着一道瘦削人影,从后看,只能看到一袭青衫,一截汗津津的雪颈和一束玉带束着的乌发。

“这是……?”

殿下怎么还从崖底带上来一个。

隋衡道:“别废话,有马车没有?”

“有,有的。”

回答的是站在最后头的陈国国主。

没错,为了表忠心,年纪一大把的陈国国主也亲自带着卫士进山帮着搜寻隋衡下落,还主动提供了一种适用于陈国境内、十分灵便的传信方式,帮着徐桥等人顺利与隋衡取得了联系,可谓居功至伟。

由于腿脚不灵便,陈国国主是乘着马车过来的。

一路甚是累赘,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隋衡抱着江蕴进了车内,小心翼翼把人放下,问:“怎样?还撑得住么?”

因为半途木鸢偏离了些方向,他们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一入夜,江蕴体内的沁骨香又准点发作了。

江蕴紧攥着袖口,点头。

陈国国主出了名的奢靡好享受,马车也布置的如同宫殿一般,床案俱全,地上还铺着名贵的地毯。

隋衡本想将江蕴放到榻上,江蕴不肯躺,坚持要靠着车壁坐着。

隋衡只能依他。

不放心的道:“你若实在难受,孤就先……”

“不必。”

江蕴轻声拒绝。

不知是不是药力已经开始逐渐消解的原因,今日体内热流并不如往日厉害,还在他意志可以忍受的范围。

现在已经回到地面,他必须保持清醒状态,寻找脱身机会。

“行吧。”

“有事就吹它叫孤。”

隋衡再度把那只短哨塞进江蕴手心,起身出了马车。

樊七正立在外头,搓着手,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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