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起衣裳,光着脚奔下床榻,隔窗往外望去。

"怎会如此!"

"咱们得想办法逃啊!"

丞相田阕急急穿上鞋子,连朝服都顾不上穿,就命令家仆备马,往王宫赶去。因齐王来了旨意,命朝中所有文武官员,都到王宫护驾。

田阕同样感到震惊,明明半月前,王上刚派了三千精锐去帮助隋国攻打江国,坚定表明了和隋国结盟的意愿,这两年间,齐国和隋国也一直保持着友好往来,隋国太子,为何会突然发兵攻打齐都!

章虞奔到段侯府前。

段侯府府门打开,灯火通明,门前停着段侯车驾。

章虞通报过后,直奔聚英堂,迎面撞上段侯亲卫段七。段七脸色凝重,和章虞见礼后,忽然转身,冲着堂内磕了个头。

再抬头时,眼中已有泪光。

章虞惊疑不定,进到堂中,见段侯身着华贵朝服,端坐案后,见到他来,并无意外,只淡淡吩咐∶"尽力守城,尽一个武将的职责即可,其余事,听王上命令。"

章虞一愣,既然正色应是,起身告退。

段侯默坐片刻,步出堂外。

院中以段七、老翁为首,已经跪了一院子的人。

段侯道∶"今夜之后,本侯不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也忘了椴国,忘了臂上的印记,重新开始生活吧。"

老仆哽咽着膝行几步,道∶"侯爷,我们生死都要与侯爷一起,我们不走!"

"我等亦生死与侯爷一起!"

所有人都抬起头,高声道,眼中含着泪光。

段侯子然而立,墨裳随风摆动,语气依旧很静∶"今日种种,皆是本侯咎由自取,是本侯为一己之私,坐视痈疮不理,纵容齐王荒淫。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亦是上天对本侯的报应和惩罚。"

"你们去吧,日后要像所有普通百姓一样,勤劳耕织,本分做人,勿扰律法,安安稳稳的过完这生。"

"段七,发放银钱吧。"

段七沉默起身,带着两个家仆,将事前准备好的银钱——发放到众人手里,哭声渐渐响起,众人领完钱,依次到院中向段侯磕头,有的红着眼,有的泣不成声。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

很快,院中便剩段七、老仆和寥寥几个心腹。

天边悬着一弯冷月,段侯独立冷月之下,面孔比月光还要皎然高洁,他仰头望着天际一会儿,问段七∶  "可都准备妥当"

段七点头。

段侯道∶  "你们也出发吧。"

语罢,段侯转身,要回堂内,老仆再也忍不住,奔前几步,唤道∶"殿下!''

段侯脚步微顿,顷刻后,道∶  "前尘往事,皆成尘埃,就不要再提了。"

老仆惨然道∶"侯爷便不再看一眼小公子么"

段侯道∶"不见了。你们带着他,好好生活,他是个通透的孩子,以后更大些,会想明白的。

"侯爷!"

老仆凄声再唤,段侯身影已没入聚英堂中,正如天边那弯最终被乌云遮掩的冷月一般。

齐国王宫灯火通明。

除了守城将领,所有文武官员都被齐王连夜召入宫中护驾。

齐王正立在殿中,由宫人服侍着披甲,高大威武的身影在殿中投下一道长长影子,百官以丞相田阕为首,都静默立在殿中。

齐王阴沉着脸,眼底阴云翻滚,怒不可遏,听到隋兵攻城消息,先骂了句黄口小儿,便命宫人捧来战甲。

百官惶然立在殿中,既担心隋军攻进来,等不到天亮,就要成为隋国太子刀下亡魂,又担心齐王阴晴不定,要大开杀戒,拿他们出气。

齐王年轻时勇猛善战,当上国君后虽然很快堕入荒淫无度的昏君生活,但仍保持着威猛魁梧身形。

齐王腰间挎着那柄曾随他征战沙场、浴血无数的宝剑,缓缓转过身。

"寡人的将士们何在"

齐王高声问。

殿外兵甲林立,齐刷刷跪了下去,高呼王上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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