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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说了这一句,体贴的他一定不敢给自己寄了。

他出国的时候,国内形势还不不够明朗,就算他在自己家人的信函中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但总体氛围,以及自己的处境,他未必能知道。

所以这句话就足够他联想了。

多余的,她也没多说,便把这封信寄出去了。

而这时候,她的学业也忙碌起来了。

果然条件很艰苦,不光是宿舍条件,还有教室和自习室条件都很不好,有时候本该上的课程和别的班级课程冲突了,排不开,只能换时间,至于自习室,几乎是在抢了,甚至因为这个还有人起过口角。

好在乌桃一个宿舍六个女生都还算比较勤快团结,大家采取了值班制,每天有一个人牺牲吃饭时间过去占位置,其它五个帮她打饭,这样倒是能有位置了。

不过时候一长,当然也有人不满,还有人告状说不能占位置。

不光是教室自习室资源,就连教材资源都是匮乏的,毕竟过去十一年没招生,老干部老教授都戴着帽子,十年期间除了做了130机和140机,其它几乎完全停止工作了,而且他们自动控制系也没有任何软件基础,全校甚至连一台显示终端都没有,还在用纸带穿孔算题,之后教材,也没有人编写了,过去的一些教材早就落后没法用了。

那天上课,系里的张教授痛心疾首地说:“咱们学的这些东西,人家国外早淘汰了!”

不过好在,老教授们慢慢摘了帽子平反,大家都开始努力起来,到了乌桃大二的时候,系里老教授申请购买电脑筹建实验室,同时系主任批准了老教授带着二十多万的支票前往美国采购设备。

这让班里的同学充满了期待,纷纷议论着教授们的美国之行,期盼着他们能带来新鲜的设备和知识。

乌桃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提到美国,总归会想起来叶蕴年。

叶蕴年已经离开一年半了,这一年半里,两个人的通信也越来越少了,他不再提给她寄钱,东西寄过两次,不过乌桃拒绝了。

她既然想拒绝他,总是能找到最合适的理由。

就在上一次叶蕴年的信里,他更多的是在提起他最近的研究成绩,说他去拜访了哪位数学大家,说他最近的科研心得。

其实那些距离乌桃很遥远了,他的信件已经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了,那是她并不懂的世界。

最要紧的是,他没有在信里诉说对她的思念。

这一次,乌桃将那封信放在抽屉里,记整整一个月没有回信。

一直到了一个月后,她才终于提笔,写了一封信。

她说她已经对等待丧失了信心,她这么年轻,实在不想无休止地等待下去。

她说她漫步在清华园,看着荷塘边处对象的男女同学,只会感到心酸难过。

她说现在自己只想好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努力奋斗,不想再给他任何承诺了。

她把这些写进去,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寄出去。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在美国的那个他,大脑可能已经发生了几次化学变化,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单纯的叶蕴年了,但却由那个叶蕴年蜕化而来,她会想起颐和园长凳上那个生涩的吻。

寄出去这封信,就是打破一切的美好。

但她又确实想主动寄出去,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先说分手,她希望是自己。

就在这种犹豫中,时间又过去了两周,眼看到了期末考的时候,寄信的事便耽误下来。

谁知道这个时候,叶蕴年又来了一封信,这次的信比较短,他说他跟着导师前往纽约,给她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想送给她,说希望她早点过去美国,他希望把这个礼物亲手送给她。

乌桃看着“美国”两个字,她终于把那封分手信寄出去了。

寄出去后,她其实是在等着靴子落地的。

他应该会问的,哪怕时光早已经冲淡了昔日的爱恋,但平衡一旦被打破,总是会无法接受。

只是她没想到,她等了几个月,那些前往美国的清华教授已经把设备带回来了,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乌桃想起这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便也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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