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那地震棚,不光是地震棚,还意味着自己这个小小家庭在大杂院的地位。

前些年,大杂院里年纪正好的哥哥姐姐都下乡了,所以院子里年轻人是断层的,哥哥这样的,当初因为年纪小恰好没下乡,现在竟然成了院子里的中坚力量。

而这种中坚力量的地位也让妈妈在大杂院中获得了无形的地位,这是妈妈过去那些年从未获得过的满足。

地震棚搭建好了后,大家心里也稍微踏实一些了,仿佛有了这小小的地震棚,就能保护自己安全了,反正现在是夏天,大家没事就待在地震棚里,晚上也在地震棚里睡觉。

白天时候,大家陆续开始上班去了,尽管提心吊胆,但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不过一切到底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人们心头蒙着一层阴影,总是怕着,怕警报声响起,怕原子弹来了,也怕地震,更怕水灾,怕暴雨洪水。

乌桃的工作却暂时没法干了,说是铁路公路都有断裂,还有些货车出了车祸,一些路段停运了,为了安全记,暂时停止托运。

乌桃也就回家歇着,这时候青桐的半导体终于做好了,乌桃可以通过半导体听广播,她每天都要仔细地听着唐山地震的消息,听着哪里又出了余震。

听着里面的消息,她便提心吊胆,害怕叶蕴年在唐山会出事。

她还去找了孟士萱,孟士萱家没什么事,不过孟士萱爸爸妈妈都过去唐山了。

听孟士萱的意思,党中央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救援队,人民解放军第一时间赶赴唐山,冒着余震去救灾了。

乌桃忍不住打听情况,但孟士萱也得不到消息,那边的信息都是中断的,肯定没法打电话,她也只能从广播里听听消息。

孟士萱说起这个的时候,明显是担忧的,不过她又很快安慰自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咱们北京军区派了几位名将过去,那都是开国时候的老人家了,随便一个出去都能独挡一面,过去后,各方面肯定都能组织好,应该不会出事的。”

她说这个,与其在说给乌桃,更多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乌桃也就点头:“是,肯定不会有事的,现在就算有余震,但大家警惕着,也不会出事,我听说这次过去的,不光是解放军,还有各行各业的工人?”

孟士萱:“是,全国各地都抽调了,各行业的都有,大家都得过去帮着救灾,支援唐山。”

乌桃听着,稍微放心一些,她想,那么多人呢,大家都在一块儿,互相帮助着,肯定安全。

这么熬了七八天,乌桃的托运站工作终于可以恢复了,她又重新上班了,不过前来托运的客人并不多,人们好像一夜之间对所有的事情失去了兴趣,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不安定感,以至于小小的货运托运,都开始不放心起来,会再三地询问,会不会丢,会不会遇到地震,会不会出事。

不过好在,日出日落,上班下班,这种简单重复的生活仿佛一种治愈的良药,人们在规矩的生活中逐渐获得了一些安全感,开始相信,地震不会来北京了,大家熬过去了。

至于唐山的消息,不断从半导体收音机里传来,大家难过起来,各单位组织捐款,还动员大家主动前去救灾。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乌桃并没有得到过叶蕴年的消息,她会担心,也会忍不住傻想,也许这一次他离开后,她就得不到他的消息了,就像上一次一样,只留下一个念想,那念想随着光阴日渐浅淡,最后就那么埋在心底。

上一次,他用了七八年的时间回来,这一次呢,会不会一辈子,再也没有消息。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便会藏在被子里流泪,不敢让人看到,自己偷偷地哭。

她甚至会恨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回来了,让她尝到了世间从未有过的甜蜜,如今那些甜蜜化做了苦涩,便是这辈子从未尝过的苦涩。

有一天,她甚至坐着电车,过去了中关村,去了中科院外面,看着那灰色的二层小楼,她忍不住想,走进去,问一问,是不是会打听到他的消息?

就算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总该知道他爷爷吧。

但是她并没有,她克制住了,无声地坐着电车回去了。

记而就在这种夜以继日的煎熬中,另一个犹如地崩天塌的消息传来,一代伟人走了。

人们震惊,不敢置信,痛苦,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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