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超市上楼下楼转了一圈,走出超市,又打了一辆出租,这次才直奔家的方向。

在边学道家里租的那个房间,是沈馥唯一的家。

是唯一一处能让她停泊和喘息的港湾。

快到学校的时候,下起了夜雨,伴有闪电雷鸣。

校门口,学校保卫不让出租车进校,沈馥交钱下车。

雨越下越大,沈馥把包顶在头上,快步向红楼的方向跑去。

林间的甬路上,不知道怎地,多出一块石头,沈馥光顾着避雨,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在石头上,失去重心,摔倒在路边的草地上,脚踝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裤子上全是泥,浑身湿透的沈馥,拎着包,浑然不顾漫天大雨,一瘸一拐地走着。

沈馥一路走到体育场,这时体育场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一步步走到场地中间,随手将包丢在脚下,仰头看天,她想看看这天还要怎样折磨她,她想问问这天究竟要怎样才放过她。

一定要让她死?

沈馥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任凭雨水冲刷拍打自己的身体。

忽然她觉得眉心一热,接着心中一动,沈馥冲天怒吼。

大雨中,她像一只受伤的母兽,双手握拳,躬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受伤的右脚有些支撑不住发力的身体,沈馥在雨里踉跄着,但她毫不屈服地喊着。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空旷的体育场。

终于,沈馥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整整一年,她都没有这样哭过。

孩子没了,她忍住了;父亲去了,她憋住了;丈夫负心,她挺住了;妈妈瘫痪,她扛住了,可是这一夜,她真的受不了了。

家里沉重,外面凶险,她的身边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点依靠,像她这样一个二十几年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的单纯女人,还能独身背着母亲走多远?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沈馥揪着自己的头发,放肆地哭着,仿佛将她一年来的破家之恨,丧子之痛,贫病之窘,全部发泄出来。

“轰隆隆!”

远处的雷声翻滚而来,像有千百匹马在云层里奔腾。

大雨不知疲倦地击打着周围的一切,带着从天而坠的决绝,洗涤人间的不堪和污垢。

如幕大雨,阻隔了周遭一切声音,沈馥觉得只有身边这一方小小天地是真实的,甚至连不远处红楼里的灯火都变得朦胧起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站在门外,沈馥忽然想到,边学道会不会在家?如果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相,会不会嘲笑自己?

算了,自己已经没什么不能面对的了。

至少,屋里这个男学生,还因为心里感念一点父母旧日的情义,在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自己和妈妈。

如果没有他,在这个大雨夜,自己两母女不定流落到了哪里。

开门,客厅和书房的灯是灭的,沈馥没来由地长出一口气。

关上门,脱掉鞋,在东屋门口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母亲,沈馥光着脚走进卫生间,打开灯,锁上门,整个后背靠在墙上,看着镜子中狼狈至极的自己,沈馥开始感谢老天,至少还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安静独处的空间。

同一个雨夜,909寝7个人正在寝室里聊天。

今天,最后一门课也考完了,艾峰、陈建、杨浩都买的明天回家的火车票。

吃完晚饭,边学道本想在寝室陪大家聊一会儿再回红楼,结果聊着聊着外面下起了大雨,看起来短时间没有停的意思。

于今给周玲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让周玲在家关好门窗。

边学道想着沈馥在家,肯定知道关窗,不用担心什么,也留在寝室住了。

再开学就大四了,似乎只是一转眼,大学就过去了四分之三。

晚上,大家第一次说起了各自小时候的理想。

说起来好笑,岁数差不多的7个男生,小时候的理想也差不多,无非是当医生、当老师、当军人、当科学家,童超稍微特别一点,想当一个开糕点店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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