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是希望土葬,想让一生坎坷的大女儿入土为安。

不过最终还是依照胡溪生前跟妹妹陈莹所言,选择了火化,然后海葬。

公布胡溪遗言时,陈莹哭着说:“我姐……的前一晚跟我说,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内的老母亲和一个妹妹……埋在加拿大,想来也是没人来给她扫墓……而且把她一个人埋在异国他乡,她怕被周围的邻居欺负……”

胡溪的母亲听了,一边哭一边拍打陈莹说:“她是你姐啊……她是你姐啊……你俩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就不能跟她说还有你……你就不能跟她说你不在了还有你的孩子可以给她扫墓……”

陈莹任由妈妈打她,哭着说:“妈我说了……我说了……可我姐……”

胡溪的母亲突然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心口,哀泣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没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溪啊……咱不海葬……你怕别人欺负你……妈下来陪你……妈就埋在你旁边……”

……

……

胡溪的葬礼很简单。

她没什么亲人,参加葬礼的亲人只有母亲,同母异父的妹妹,和一个小姨。

她没什么朋友,葬礼上算是她朋友的,只有边学道、林向华和一对一起练普拉提的白人邻居夫妇。

没有爱人,也没有孩子,一世人三十多个春秋,走得十分寂寥,多亏金家来了10多个人,才把场面撑起来一点。

葬礼上,一头白发的林向华和边学道相视点头,仇怨俱泯。

边学道已经知道,得知胡溪得了重病后,林向华先后拿出300多万,以胡溪的名义捐款做善事,建庙积功德,给胡溪祈福增寿,这种行为可查至3个月前。

而林向华也从陈莹嘴里得知,胡溪生命的最后几天,边学道一直陪在胡溪身边,也是在这几天里,陈莹终于听到了她姐姐的笑声。

火化间外的玻璃前。

看着胡溪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林向华突然情绪崩溃,老泪纵横。

他拍着玻璃哭道:“说好了你要帮我在温哥华找房子的,说好了明年我搬过来做邻居的,说好了我聘请你给我送终的,你怎么反而走在我前头了呢……你走了,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其实一直希望你是我的女儿……我收你的钱是想等你结婚时给你当嫁妆的……”

在林向华不远处,同样站在玻璃前的边学道直直看着火化胡溪那座火炉的铁门,眼神空洞。

尽管胡溪已死的信息早就收录于脑部的信息区,可眼前的景象让这个信息异常清晰且残酷。

喜欢用挑动眉毛表达情绪的精明胡溪死了。

要从她这一代往下传“传家宝”的骄傲胡溪死了。

在视频里跟边学道百无禁忌聊天的妩媚胡溪死了。

浅浅一笑如同春回大地冰融雪消的冷艳胡溪死了。

这个女人再不复存在于世间。

诚然,胡溪在松江做的事并不光彩。

她狐假虎威,她恃势凌人,她游走在法律边缘,她助纣为虐。

她有错,可她不是“恶”的根源。

真正瓦解社会财富平衡、破坏制度规则的不是她,就像外界将她这类人统一称呼为“白手套”一样,她不过是一副手套,一副用完就可以扔掉甚至可以毁灭的手套。

胡溪做的事,就算她不做,也会有张溪、李溪、陈溪去做。

就算没有胡溪这个帮凶,该吃肉的人还是继续吃肉,只不过换个人跟着喝汤。

胡溪不惜代价盛到了汤,才喝几口,猝然而逝。

相比于对错,边学道更觉得胡溪可怜。

然而对也好,错也好,可恨也好,可怜也好,都不重要了。

烈火熊熊,任你位高权重,任你声名显赫,任你腰缠万贯,任你风华绝代,最后都不过是一捧骨灰。

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

荣华富贵,灰飞烟灭!

爱恨情仇,一笔勾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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