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是连夜回的燕山府大营,一刻都没有耽搁,也没引起多大动静,一路回府衙,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一大早天空就积起密密麻麻的乌云,魏朝仁告诉他,要下雨了。

果然才到中午,细密的雨点从天而降,魏朝仁皱起了眉头说,“这雨恐怕要下几天了。”

夏日的雨,要是雷声大做,电闪雷鸣,来势汹汹,反而下得短,如果像这样细细密密,动静不大,一下就可能连着好几天,天公不作美。

李长河打着伞走上城头,看着远处整整齐齐,延绵数十里的大营在雨幕中朦胧,只能听到穿透雨声的军士们整齐呐喊,即便雨天,日常习训也没有停,新军训练中处处强调和暗示纪律性,团体性,士兵们也习惯了。

看着自己麾下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对此次作战也有更多信心。

“下几天也好,可以趁这几天,详细的说说接下来要怎么打。”李长河道:“只是不知道杨文广,折惟忠他们那边打得如何。”在心里他又补充一句,也不知道狄至和参林的海军到了哪,是否顺利。

事先预定好的三线战场,他们在最中,与两翼侧应,等真到实施之后音讯难通,完全只能靠主帅的默契和经验了,不说狄至在茫茫大海联系不上,陆地上的西线也通信也困难重重,八九百里的路程,中间的居庸关还在金人手中,送战报也很困难。

这时候只能靠三个主帅,杨文广,他还有狄至都尽量按照商议好的时间表来,不管情况如何变化,不能又拖沓耽搁。

“今天是什么日子?”李长河问,脚边雨水已经过了鞋帮,好在他穿的是皮制马靴。

“六月初七殿下。”

“六月初七…”他默默念着,他和狄至商量过,六月初必须出兵的,等雨停说不定要在等几天,就到六月十几去了。

而狄至会在七月初从海上向辽阳府发动攻势,如果在那之前,他无法给予金国压力,让景国人吧辽阳府,上京,白狼山一带预备兵力西调,狄至他们处境就会很危险,无功而返,甚至可能被数倍敌人围困。

时间不多了,等雨停之后可能只剩下十几天,很多事情迫在眉睫,不能再按他预想的来。

他最初想的是即便无法破城,仗着全新军两百多门实心炮,还有二十几门可以使用开花弹的新式零四炮,不断杀伤城头守军,压制一波,然后让新军和禁军抵近硬登城。

如果金军顶不住炮火不守城头,他们就有机会占领城头,一旦大量手持新步枪的新军士兵登上城头,金军就不可能夺回来,虽然之后推进难度也大,因为山海关与其说关,不如说是个固若金汤的大城。

即便他们夺取城头,金军如果拼死抵抗,就会陷入巷战阶段,不过这也足以,山海关危险的消息足够让金国把后方的预备部队往前调,填充到辽西走廊一带。

而如果金军死守城头,那足以想象两百多门炮混杂开花炮弹会给他们带来多大伤亡,压力必然很大,这样连续轰击一个月,即便把弹药打光八九成,目的也达到了,大量的减员和恐怖的杀伤……

死伤,压力,焦虑,哪一样都能令金国再度增援,目的很可能就能达到,至少有八成把握。

不过如今情况有了变化,他没有一个月,可能只有十几天,这十几天再除去大军开赴前线的时间,估计只有十四天左右的时间,十四天!实在太短。

看着吞没苍茫大地的雨幕,朦胧中山川水网都被染成淡淡水墨颜色,就像一幅水墨画卷,画满江山国色,世道沉浮。

燕山府,这地方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中原王朝与北方各族经常刀兵相见的地方,不知埋下多少尸骨魂魄,这次他们可能再添一些,人类所谓历史的厚重感,大概就是人命堆叠出来的。

“去传令,让杨洪昭、魏雨白、严申、刘季,还有军中各厢正负指挥使及其以上的将领来见我。”李长河回头,对身后跟着的亲兵道,亲笔拱手,马上冲进茫茫雨幕之中。



每过多久,军中大小将领已经集中在燕山府衙门大堂里,这里地方宽敞,椅子多,临时被征用为他们的会议室。

李长河见许多人身上都还是湿的,但对军人而言早已习惯。

“各位想坐下吧,时间紧迫,我不多废话直接说了。”李长河踱步在众人间穿行,并没有坐到上方去。

当时间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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