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誓旦旦的狄至,李长河伸手,将他扶起来,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初初见,他只是一个小小禁军都头,这么几年来,经历南征北战,如今已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位列三衙高官。

经历那么多南征北战,到头来最信得住的还是这个当初他亲手从行伍之中提拔起来的将军。

或许这就是患难之交吧,杨业,魏朝仁,折惟忠那样的人是厉害,可再厉害在他心中也是“外人”。

李长河心里其实很矛盾,他知道这次奇袭辽东风险很大,高回报是建立在高风险上的,若是金人早就料到,早有准备,或者金人没有上当,狄至他们的处境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海上可不比陆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被堵住船都上不了。

如果有可能,李长河不想让狄至去,狄至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能够信赖,有能力,年轻的下属,是他现在,将来可以去放心用的人。

可偏偏又正是这样的人来接这样的任务他才放心,所以内心十分矛盾,“你们可不能死,死哪个我都舍不得。

再说有些时候活着比死难,我要你们好好活着,天下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你们去做呢。”

“殿下!”狄至正色:“若无殿下,如今属下不过一个小小禁军都头,上无门路,哪来今日,誓死报效殿下是属下本分,再者我虽然命微福薄,但天下间除了殿下能让某高看的还没什么人。”

参林也一笑,拱拱手道:“属下也差不多,这条路是在下自己选的,若不是殿下,属下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小地方武官,这天下大事哪有我的份。”

参林年纪大,看得也开很多:“殿下,我参家本来就是商贾之家,如今子侄后代之富贵无须我操心。

可天下大事,逆转乾坤,搅动天下的惊天之举,一世之中又有多少人有机会参与呢?

殿下,富贵荣华不过一世,名留青史则是万世传扬,殿下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属下绝不会辜负,会全力以赴。”

说着他看向江面火红夕阳,“但平心而论,属下拼命不全为殿下,狄将军忠义,属下贪名,想在青史上留个好名。”

“哈哈哈哈…”李长河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也大笑起来,见他说得这么直白坦然,他就问:“所以我在江州就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这么说话不怕我治你罪么。”

参林这一身戎装的中年书生咧嘴一笑:“若是那样,当初在江州殿下问我,属下就不敢答应了。

殿下不是一般的人。”

“哦,你说说看哪里不一般。”李长河好奇,他是真的好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等样的人,人看自己总会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障碍,再聪明的人也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便格外好奇别人怎么看自己了。

参林道:“在我看来殿下有胸有古之君子的超脱之风,再稀奇古怪的念头想法,再不同寻常三教九流的人,殿下首先是不会以世俗的偏见去看他们的。

这世上的人生在污浊世间,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总会有世俗偏见的,而王爷待人少有先入为主,总似如初见,又独有见解,就如…就如不是这世间之人一般。”

参林感慨:“正是这超脱之风,深深吸引属下,也让属下觉得只有殿下才能成大事,只有殿下和这浊世之间的人都不同。

属下虽为名,但一直认定只有殿下能给。”

听完他的话,李长河愣了许久,“超脱”,他万万没想到参林会这么评价他,随即笑道:“你把我说得跟什么和尚道士之类的,还超脱。”

“殿下,我这超脱可不是他们那超脱,说实话和尚道士那超脱我看不起,在我看来他们的所谓超脱俗世有许多是逃避罢了,不敢直面人生苦难罢了。

殿下不同,更像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大彻大悟,对众生好不带颜色的平视,属下说不太清楚,可总归很吸引人,若有人能看透天下大势,看清芸芸众生,那我想此人一定是殿下。”

参林说着说着,眼中放出炙热的光芒,与狄至的忠诚不同,他则更像一种类似宗教徒的狂热。

李长河心里自然高兴,参林说了他那么多好话,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他也明白过来,这时自己的形象在将士心中,可能不单纯是上司,长官那样了。

想着参林的话,他扫视甲板上的士兵们,他目光所及,与他目光接触的士兵都立即立正,干活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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