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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行进很快,有王爷招来的商人指路,每天他都会在船头与他其探讨见闻,这位商人见多识广,平时都是跑高丽一带经商的,走的就是渤海,对渤海很了解。

他靠着罗盘和天上的星星来辨认方向。

顺着河航行一天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入海口,水流和茫茫大海交汇一处,淡黄的颜色开始变成深蓝,清晰的拉出一条隔开两种颜色的长长地带,如天地异像。

没见过这般景色的士兵们都看呆了。

进入渤海后,风浪大起来,但依旧无法撼动王府的巨大帆船,狄至下令后,船头的号令兵挥舞双色旗传达给各船,十二艘大船开始改变阵型,由之前的一字长龙队,改为三艘为一排的方形阵列,这是为了防止在没有参照物的茫茫大海中迷失,和大队走散。

很快,问题也随之而来,因为许多人是第一次乘船,才入海时还好,走半天之后彻底看不到海岸线,没有了参照物,许多人开始晕船,头晕目眩,呕吐,一下倒了许多人。

狄至面对如此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他虽然打过仗,但从未出过海,连严申也好在王爷给他找的这个叫张舒的人是个经验丰富的海商。

他不知熟悉水路,还教众人如何克服晕船,他让晕船的士兵站到甲板上,每隔一会儿做几次弓腰低头然后再站起来的动作,让他们能做多快就做多快,同时在甲板上来回跑动,每隔一个多时辰做一次。

终于经过几天的适应,很多人慢慢缓解过来,不过严申也搞得眼窝深陷,连连吐苦水:“坐船比打仗还恐怖…”引来众人大笑。

慢慢安顿下来后,狄至亲自去找张舒表示谢意。

张舒正在船头,好奇的更船工们聊王府的大船,他早见过王府的大船,毕竟平南王府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两大航道到处跑着王府的船,只是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所以自然好奇慢慢。

狄至走过去,拱拱手说:“这回多谢先生,要是不是你这法子,还没打仗就不知道要倒多少人。”

“没什么,都是小事,只要是跑海路的人都懂。”他摆摆手,笑着回应。

狄至有些不解的问:“不过我还是不理解,平日骑马坐车轿也是颠簸,到海上同样颠簸,为什么骑马不觉会眩晕难受,坐船就会。”

张舒笑道:“将军,这可不同,我才出海的时候也吐得死去活来,后来反倒是明白了。

海上的颠簸也是颠簸,骑马乘轿都是颠簸,可不同在于骑马乘轿你知道自己在颠簸,可这汪洋大海可不一样,哪里看去都是蓝色一片,哪里看去都差不多,身处这样的大局,明明在颠簸,可就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颠簸,时间一长自然就难受。

我让他们做这些是我爹教我的,既然不知道颠簸,那就自己折腾,让身体早点试验这颠簸,自然而然就不会晕了。”

狄至听完点点头,陷入沉思,“你说得有理,身处小局,还明白自己的境地,可一旦身入大局,就难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了。”

张舒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感慨,所以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看向远处的海。

“张先生,这一路麻烦你尽量带我们远离海岸一些,等靠近海河入海口再靠过去,不要让人发现。”狄至吩咐,他知道张舒肯定有办法,景国虽设盐铁司,而且明面上禁止民间做盐铁买卖,但远没那么严。

很多人商人都会把盐铁往北卖到夏国和夏国以北的草原,往东出海卖到倭国,高丽等地,因为在这些地方,盐铁都非常值钱,这种做法是犯法的,所以商人们走的航线都会尽可能远离海岸,从而避免被市舶司发现。

张舒点头,“将军放心交给我吧,路我熟。”

狄至点点头,突然又想起刚刚的话,像是想起什么,斟酌一会儿随即自嘲笑道:“罢了,还是走最近的路吧,远离不远离海岸无所谓了。”

张舒一愣,满脸不解,但也没多问,懂什么叫不该问的别问。

狄至不过是想到了刚刚说的大局小局的问题,突然明白过来,正如王爷告诉他的,他与太子胜负,在此一战。从他的视角看来,远离海岸不被人发现是好,可更高的格局来看,辽人难道会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吗?

狄至之所以自嘲,还是笑自己起初想得太天真。

反应过来之后就明白,只怕早有人告诉辽人了,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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