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景国的广州,明州等地,就成为金融中心,想发财,有梦想的外国人都想方设法来景国赚钱,外国人也就多起来。

只是这种商业上的繁荣,在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脆弱不堪,没有工业化的支持,商业和军事就无法联系在一起,做不到工业商业两开花。

“怎么,看上谁了吗?”皇帝突然问道,打断他的思绪,“要是看上你跟朕说,这些是高丽王送来的,之前臣服辽国,后来臣服金国,如今想必听说了我们对辽用兵连战连捷的风声,又往朕这送礼。”

皇帝说着做起来,摇摇头:“小国无信,反复无常,朕年纪大了,受用不了,你要是看上都带回去吧。”

李长河愣了一下,这哪跟哪…

“不要。”把人当物的做法他始终是难以接受的。

“你莫不是被王越的孙女管住了?”皇帝皱眉,“朕可告诫你,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耳根子软,也不可听信枕边…”话到嘴边,想起田妃在场,又连忙收住,“总之你明白就好。对了,你前来有什么事?莫非前方有捷报。”

李长河深吸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确实有战报,不过…”

皇帝点点头,挥手让舞女退出去,然后才让他将战报递上。

战报有三份,他跳出来的,皇帝拿在手中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脸色越来越凝重,直到阴沉无比,大殿里安静得可怕,能清晰听到屋外哗啦啦的雨声…

他最终也没发火,只是声音冰冷的问:“你说这些人谁该死?杨虎!还是童冠!”

李长河没说话,他知道说话就要死人,这不是开玩笑的,但很多事并不是谁对谁错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个人考虑,杨虎,童冠都该死,可其中的利益纠葛却十分复杂,因为人性本就复杂无序。

“杨虎是杨文广的儿子,仗打败了,可太原,以及太原北面的宁化,代州,保德需要人守,没了辽国还有金国,杨虎是杨文广嫡长子……”

李长河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了,杨虎暂时不能杀,罚可以,谁也不能保证遥远的杨文广是否忠心耿耿,中国人的思维中总是有圣人崇拜情节,把一些人想象得完美无瑕,十全十美。

所以我们希望有一位圣明君主,洞察人心,识人善用,天下大事小事他一个人能管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那就寄希望于有个青天大老爷,善恶分明,好人坏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赏善罚恶,从不出错,如关公手里有把刀,只杀好人,不杀坏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那太复杂,我们不管。

再没有,那就盼着有位大侠,功夫了得,百十人不能近身,不用为钱财考虑,不食人间烟火,为民除害,劫富济贫,取那贪官首级,于是就有了中国独特的武侠小说。

世上有十全十美的人吗?不可能。

所以这些盼望都注定会落空,而且一落几千年,还有人盼着。

杨家几代忠心耿耿不假,但他必须往最坏的方向考虑,金军觊觎中原几乎是必然,到时西线太原杨文广,东线真定魏朝仁,他们就是至关重要的人。

“那杀童冠!”皇帝声音很冷,不带丝毫感情,“马上传旨,押解童冠回京!杨虎贬为庶民!杨洪昭身为主帅,作战不利,也一道回京听候发落!大军暂时由魏朝仁节制。”

“是。”李长河一一记下了,皇帝的政令通过政事堂发出,军令则需枢密院,并不是随便想发就发,政令可能被翰林院,中书省和门下省驳回,军令则没有这些担忧,因为武官地位低。

皇帝又想了一下,“算了,童冠也回京再听候发落吧,不用押解,让神武军、武烈军都撤回来吧。”

“是!”李长河一一记下。

等说完之后,老皇帝再也忍不住,捂着额头痛苦道摆摆手,“你先回去忙吧…”

李长河行礼告辞,回头的时候见田妃连忙给他按摩太阳穴。

出坤宁宫的时候,雨小了很多,皇帝是真的老了,没了几年前的锐气,连这样的大事也没杀人,当初前任武德使朱越满门死得早了。



皇上大概也注意到杨洪昭报告的因为禁军士气低下,军纪涣散才导致的失败,脸色阴晴不定,因为当初冢道虞就拼死劝谏过禁军的士气问题,可被他直接贬谪庶人,如今不只是打皇帝脸,如此大败,已经伤及国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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