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几乎已料定这场战赢不了了,因为景国已经出兵,大金已到易州,魏朝仁所部还击败了当地的抵抗。

消息是昨晚夜里来的,来的信使送完信,匆匆趁夜离开了,想必是年轻的皇帝给他下达了什么命令,他不敢久留,不敢接近他。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他不用想如何把这绝望的消息告诉将士们。

魏朝仁他知道,担任南院大王时,曾数次与他交手,是个难缠的对手,而且根据情报,魏朝仁只是右路军,还有中路军也从霸州进入易州。

据说还有左路军,但不知踪迹…

情况令人绝望,远比手下士兵们想的还要绝望,耶律大石最害怕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景国面对行将就木的辽国想到的不是唇亡齿寒,而是分一杯羹。

他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耶律大石拍了拍亲信的肩膀,招招手把周围的兄弟们都叫过来:“我明白你们想什么,我也不责怪你们,当初是我瞎了眼把耶律惇扶上可汗的位子。

可我还是要拜托你们,拜托我所有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们生来就是大辽人,再为大辽打这一场,等到打完,我们再也不欠这片土地什么,到时就西逃,我们一起!”

“将军!”众多将士低下头,很多人流出眼泪,气氛悲悯,不过一两年,他们的大辽,曾经威震天下的大辽就成这番模样…

“到时候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逃!”他重重搂住身边的将士。

大家纷纷点头:“誓死追随将军!”

“生就一起生,死也一起死!”

耶律大石眼中湿润,担忧的看向南方,因为那里有常胜军,一直令他无法放心的军队…



大帐内,灯火摇曳,夜风声中,时不时能听到将士巡逻的脚步声。

一个虎背熊腰,五十来岁的老人举着烛火,细细看着桌上的地图…

“景军到哪了?”他问,身边的亲兵道:“将军,昨天有斥候说已在易州北看到景国大军,漫山遍野,至少过万数,很快就会进入涿州,再过几日就会与我们相遇了。”

老人没说话,只是看了身边亲兵一眼,“斥候真是这么说的?”

亲兵点点头。

老将军盯着他:“你再说一遍,斥候怎么说的?”

“斥候说…”亲兵一顿,心虚的道:“斥候说…有二三千左右,应该是景国先锋,景军主力…还在路上,没进入涿州。”说完低下头。

老将军叹口气,放下烛火,也没惩罚说谎的亲兵。

“你那点心思我哪会不知道,就是想着让我带着你们投降景国。景军浩浩荡荡,来势汹汹,没有胜算,大家都是汉人,他们多少会手下留情,你是这么想的吧。”

亲兵点点头。

老将军慢慢说,“不只是你,张令徽他们也私下跟我说过,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一次投降,一辈子骂名。再说要投降,总得有诚意,易州、涿州,他们迟早拿下,送上去不一定得人心意,那就只有沙场立功,一旦投降,这场仗我们必须打头阵。

这时候你再回头想想,手下万数弟兄,虽都是当初的辽东、渤海一带汉人,可如今军中有多少人妻女子孙是辽人,是契丹人?如果到时景军逼我们痛下杀手要如何应对…”

亲兵说不出话了…

老将军站起来,缓缓走到大帐门前,看了许久的夜空:“不过你想得也没错,不投降,就是白白送死…”

他沉默许久:“你去请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过来,再好好议议吧,这事…也不能拖了,要早有决断。”

亲兵高兴起来,连忙道:“我这就去!”



仿佛经历之前的黑暗和困顿之后的反弹,北方战事捷报频频。

魏朝仁东路军先旗开得胜,之后杨文广的左路军也捷报频频,左路军连战连胜,接连打了十几场大小胜仗,一路北上,包围辽国蔚州。

而杨洪昭的中路军以童冠和杨建业为先锋,长驱直入,已进入涿州境内,路上打了一场大战,在涿州南部,击败在当地厢军和部落组成的六七余抵抗部队,斩首八百多多,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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