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说完站起来,也不准备久留,拱拱手道:“告辞。”

随后带着一脸不解的小丫头离开了。

……

平南王走后许久,冢道虞还在眉头紧皱,按理来说,他与平南王有着很大的过节,如今这平南王为何突然来给他拜年呢?

想想平南王之前种种令人啧啧称奇的手段,他心中隐约有些担忧,是不是他给自己下了什么看不见的套?随即又释然,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怕这些吗。

又或者…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冢道虞摇头,天下这么可能有平南王那样的君子,如果他都能算君子,那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都是。

就在这时,妇人高兴的抱着平南王的礼盒进来:“老爷,是金子!平南王送来的是金子,看着分量,能换好几百贯钱。”

冢道虞更加惊讶了,难不成他真是君子?



去过冢道虞家,忙碌的一天也算结束,初一拜年已经差不都,王府里礼物堆积成山,还有人陆续来拜年,李长河都避开了,让诗语去应付。

之所以给冢道虞送钱,说白了就是于心不忍吧,冢道虞始终是武人,武人与文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武人兵权就是实权,而文官在朝中更容易累积人脉和家族资源。

所以像冢道虞这样的,一旦他告病在家,便门可罗雀,可如果德公哪天告老,想巴结他的人肯定还是数不过来。

就冢道虞而言,他为景国一身戎马,南征北战,不该落得这样下场,自己尽点绵薄之力吧。

初一一过,事情也就没那么忙碌,秋儿约他明天去看蒸汽机,他立即答应,要不是琐事繁多,他其实早就想去看了。



对于节气和日历的定义,各地的人们,虽在天涯海角,相距千万里,很多时候却都有惊人的相似。

耶律雅里掀开车帘,天空万里无云,山脚下草原上的积雪正在消融散去,行进的速度慢下来,说明金国追兵已经很远。

如同汉人的春节,她们称今日为“元正”,是契丹族人最盛大的节日。

往年,契丹六部欢聚一处,茫茫草原之上,都是辽国旌旗漫山遍野,人们饮酒,吃肉,跳舞,狩猎,游玩,欢乐自在…

上一次元正节明明是去年的事,脑海里却遥远而缥缈,似乎已经过去很多年。

现在,又是一年元正节,她们在逃难,在往西逃,逃避金人兵锋…

耶律雅里几乎要哭出来,她一点也不想跑,她宁愿死在上京的城头,而不是像条狗一样被金人赶着跑。

可惜她没有办法,下令的是父皇,辽国最精锐的皇卫带走了她。

她们已经没日没夜逃了很多天,颠簸让她全身散架,身上都是难闻的味道,还好她还带着景国的香水。

她在夜里听到车外父皇的说话声,他说要去西边联合契丹诸部,特别是鲁王房部,然后从他们那里借兵马与金人决一死战,他还大声怒斥了随行的将士,他说自己不是懦夫,他会证明。

一旦有了人马,他就会反攻金人,证明他的勇气和胆识。

雅里隔着马车的木壁听得清清楚楚,勇气,父皇要是有勇气,他就不该逃离上京。

她想回去,耶律大石将军对她承诺过,会去搬救兵回来,韩德让爷爷还在南京坚守,哥哥也在那,她昨天才跟父皇说过,结果父皇根本不理会她,也没听她的话。

父皇一路上派出去征召援军的皇卫陆续回来,没人带来好消息…

去岩木房部的人没有带回任何一个士兵,部族长直接表示他们不会效忠于胆小鬼,气得父皇破口大骂。

鲁王房部为了替他们的族长,北院大王萧保机报仇,派出一百名勇士,过几天就会与他们汇合,显然是在敷衍。

伊拉部族没有任何回应。

三营部族则回复很快,他们会派出一支大军,并保证至少超过八千人!但作为条件,他们要求战争结束后将她——辽国金牙帐可汗之女,魏国公主,嫁给三营部族族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雅里在邳山见过他几次。

父皇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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