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羽承安悠悠转醒,已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妻女在一旁泣不成声,几个儿子也在,参胜也在一边。

“老爷,你可醒了老爷…”妻子哭哭啼啼。

他全身上下都在疼,脑袋沉重,肩膀后背的肌肉麻如同不存在一般,他几乎感受不到,抬不起手来,儿子过来扶他坐起来,他微微抬手,示意参胜过来。

“岳父。”参胜轻声道。

“我…我睡了多久?”

“已经两天两夜了。”

“是吗…”羽承安在儿子搀扶下努力坐起来。“那…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吗?”他张嘴问,声音虚弱不堪。

参胜犹豫一下,点头道:“只怕…只怕有些是真的,但也未必不会有虚张声势的成分。”

“没错,你这话有理,有理!

她只是一介女流,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定是虚张声势,虚张声势…”羽承安虚弱的喃喃自语,又对参胜有气无力骂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查!你快去查探清楚…”

参胜低下头,小声说:“岳父,这两天我四处奔波,早就去过,宫中皇上不见外人,东宫也,也闭门不见…”

“那薛芳府邸啊,去找薛芳!”

“薛大人…薛府也拒不开门。”参胜无奈的说。

“童冠呢?”

参胜摇摇头,一下子,小屋寂静下来,羽承安脸色发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一个劲靠儿子扶着,喃喃自语:“不可能,她不过女流之辈,女流之辈,女流之辈而已…”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吵闹声,小儿子才要出门去看,就被高大魁梧的人拦了进来,来者着甲带刀,甲胄刀枪唰唰作响,不一会儿几个军士就堵住小屋门口,胆小的女眷已经吓得哭起来。

光线被遮挡,昏暗小屋里挤满了人,不一会儿,上直亲卫分开,上直亲卫指挥使卫离手捧圣旨进来:“罪臣羽承安接旨。

皇帝敕曰:原参知政事羽承安,资敌通外,不守忠节而构陷同僚,蛊惑圣听而欺君罔上…”

他每念一句,都如同一把刀刺在羽承安心头,小屋里气氛凝重,所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家资财帛,封存罚末,贬为庶民,刺字发配关外,钦此!”

当卫离念完圣旨,所有女眷都在地上哭起来,他的几个儿子也被吓哭了,羽承安终于接受现实,全身颤抖,老泪横流。

“那女人说谢谢老爷给王府送生意…”

“那恶毒女人还说…还说当初老爷谎报江州情况的折子在王相手中,给宁江府厢军都统参林的信,现在…现在在王府!”

“她说老爷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构陷朝廷重臣、天家子孙、皇家郡王证据确凿,大罪早晚坐实……”

“她关心老爷,为老爷安排明白了,这次事结,老爷十有八九要流放关北,北方苦寒,这些参丹……给老爷御寒用!不用谢她…”

那些话不断在脑海里回想,每一句像一根尖刺刺入心头,让他痛彻心扉,脊背发凉。

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从头到尾,或者说他们从头到尾,都被一个小女子玩弄股掌之间还不自知,“妖女!妖女!她不是人…怎么可能是人!”

羽承安一脸老泪横流,一边大骂,但并不能改变什么,上直亲卫抄没羽府,随后家中男人被罚流放充军,女人打入教坊,若资质好的有人买走,没人买的充为官ji。

前后短短十几天,权势庞大的副相羽承安就这么倒台了。

不止羽承安,兵部判部事张让,中书舍人魏国安,盐铁司同知参胜接连入狱,参胜与张让发配交州蛮荒之地,魏国安更是被出乎意料的判处斩首示众。

此事还引起不小风波,因魏国安科举出身,是地地道道的文人士大夫,景国祖制不管如何不杀士大夫,自然引来很多文人反对,因为此例一开,以后他们都有可能被杀。

武人则早就不满此规,纷纷支持皇上,最后皇上力主之下,魏国安难逃一死。

可以说朝中风云聚变,京中百姓津津乐道,不过情况一切都在王府掌握之中。诗语示意下,孙文砚带头的说书卖唱的人,早就将平南王查贪腐查出百万两银的事情传遍京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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