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兄,你不想想,先不说封王之事,将一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送去打仗是何举措?我大景已经垂垂危矣,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可皇上却派这么个废物去抵挡苏州叛军?小弟不才,没打过什么仗,但也自认为比他做的好。”

“柳兄,话不能这么说,平南王才学惊人,胸中自有经略,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梅园诗会也好,上次上元诗会也罢,哪次不是技压全场,再说皇上也有众多皇子皇孙,这么多人中选中李长河,必然是有道理的。”

“唉,鲍兄你还是太年轻,哪懂上面大人物之间的事,事情能是那么简单吗?这其中必然有着种种不可告人之秘密。”

“呵,能有什么秘密?无非就是大臣信任,陛下爱重,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哈哈哈,柳兄你涉世未深,这就想得太简单,我是过来人…”

“没错哪有这么简单。”

“对啊,天下大事若是这般简单,那岂不我等就能治国。”

“是啊是啊,依我看必有隐情才是…”

“对,而且定是不可告人的惊天隐情。”

“…”

众人纷纷议论,月儿在楼上听得有些不高兴,蹭的站起来:“他们这是污蔑世子。”

诗语一边对账目,一边轻轻拉她坐下,笑道:“就让他们说罢,一堆蠢材罢了,庸人自扰。”

“可听着气人。”小姑娘嘟着嘴,诗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才将她安抚下来。

诗语见过的人多,做过的事也多,明白这些人只时夸夸其谈,凭空乱说罢了。

正如那混蛋说的,没见识的人总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然后越想越难,越想越神,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没见识,还因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催眠。

把事说难了,说复杂了,说神秘了,不去争取不去做在心里便有安慰自己的理由。

不是不做,不是懒惰,而是那事实在太难,实在高深莫测,实在看不懂。

所以愿意进取的人会化繁为简,尽量使一件事变得简洁可行。而怠惰之人会刻意将事情复杂化,以此安慰自己。

复杂化之后唯一的获益就是多了许多谈资,能有话说,但事情也便止于说说而已了。

下方众人还在激烈争论,最终那姓名鲍的书生在众口围攻之下无话可说。众人便转向说起这次平南王李长河南下能否解决南方祸乱。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悲观态度的,所以本就毁誉参半的李长河,如今又被大多数人唾骂起来。

楼下吵闹不休,言辞慷慨激昂,骂的理由还千奇百怪,有人说李长河南下耽搁大将军南下。

诗语有些想笑,大将军她见过,年纪一大把,南下能不能吃得消不说,他南下难道去夺杨洪昭的权吗?一个大将军,一个殿前指挥使,他们谁说了算?那都不用打仗,先要内斗了。

有人说他年纪太小,肯定不稳重;有人说他身体不好,吃不住南方天气;有人说他家庭不好,尚未婚娶便出征,心中肯定不安分;还有说他八字不好,命中缺水,南方湿气重,要被克…

总之理由乱七八糟,众人还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志同道合,各种理由层出不穷,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概如此吧。

月儿听得一张小脸都黑了,差点想冲下楼骂人,却被诗语拉住。

将小姑娘拉倒怀中好好安抚,其实若无准备,她也有些想骂人。

可离京前,那混蛋曾在床上抱着她说过那些事,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他再三叮嘱自己还有负责府中安保的季春生,若有事千万冷静,他不在不要意气用事。

“人一旦喜欢一样事物,就会连它的反面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喜欢;一旦不喜欢一样事物,就会连他的正面也毫无理智的否定。”

诗语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话,他还说这叫什么“晕轮效应”之类的…

她不明白那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但却记住他的叮嘱,而如今京中大势居然正如他所料一般,就如当初和自己打的赌一样运筹帷幄。

他明明不在京城,诗语有些不服气的咬咬嘴唇,为什么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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