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看到,神像眼尾上扬的猩红在流动。

越来越快。

祂缓慢又忽然地睁开混沌的眼,眼里有神光于遥远之处散发出来。

神像转动没有停止,半背对殿外,静默永恒地面向一个方向,将眼里那一点光都给了那里。

花神殿里也乱了。

好多花侍从床上跌下来,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不同颜色的血管接连崩裂。

白衣人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乱了一会儿,才在圣女的冷声命令下去帮助花侍。

宁长风也感受到了震动。

在他将四瓣血花放到心脏那一秒。

心脏剧烈跳动,血管向上绷起。

花神殿在颤,外面的人在喊,他的血在激流。

他好像失去五感六觉,感觉不到,听不到,只知道用沾满血的双手飞速缝合着伤口。

花神殿震动结束的时候,他停下了手。

他举起手愣愣地看着上面的血,血液流经之处,皮肤下开始发烫,下面的血管在一颤一颤的,连同心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

这时花神殿已经稳定下来,圣女刚从下面上来。

她最快给花风植入圣花,在震动刚发生那一刻就下去稳定局势,下面刚稳定住,她就上来看另外两个花侍。

主要是看宁宿。

看到宁长风正靠在墙上,微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她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薄唇轻启,“手上沾满儿子的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宁长风浑记身一震,僵硬地转头看向她,生紧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他,宁宿,是你儿子。”圣女平静地说,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她看到宁长风那张五官优越的脸上,露出一种有什么即将崩塌的神情,他呼吸一颤一颤地,连脏话都出来了,“老子连一个女人都没睡过,哪来的儿子!”

圣女只是笑,“你相信了。”

“你现在回想,也能感受到不是吗,继承了九头蛇古神的血脉,你对血液应该很敏感吧?不可能没感受到。”

宁长风血液流动的更汹涌,滚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圣女云淡风轻又给他重重一击,“连宁宿都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宁长风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

“在你进去之前,我进去就确认了这件事。”圣女笑着说:“他在见到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他父亲了。”

在宁长风进房之前,圣女进去检查了一遍。

她确定圣花没有意识,跟宁宿确定了要移植的部位,问他:“你知道当时在拍卖场,我为什么说你的搭档不是祝双双,而是宁长风吗?”

既然她这么直接问了,宁宿便也直接说了,“因为你知道他和我是父子关系。”

圣女诧异转头,“你知道?”

少年长睫半垂,“我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了,也可以说,在没见到他之前,只是看到他的名字,我就所猜测了。”

他并不是那么神通,掐指一算就知道宁长风是他的爸爸。

他是先知道师天姝是他的妈妈。

初见时,就有所觉察。

师天姝对一个只比她小几岁的人,绝不会向儿子身上想,但有时间差意识的他会。

在灵车上他就意识到时间的不对了。

那辆灵车上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方恩可。

车上人说的城市地点他都知道,可他不认识方恩可。

末日丧尸爆发后就没有明星了。

末日之前,宁宿没什么朋友,他一个人吃饭时会看看综艺,刷刷剧,逛逛社交平台。

如果那时有一个随便一辆车上就很多人认识的大明星,他不可能知道。

但他又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宁宿记忆还算不错,看着方恩可的装扮,想了好久,恍然想起在哪里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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