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中张开眼睛,心里还想着今日的功课是否温习完毕,操练是否快要到时间——

“云焕……快起来。”周围那些人在催促他,“快跟我们来,要迟到了……”

他睁开眼,赫然看到的却是一片血红!

“快来啊,要迟到了……”那些同窗围在他身侧,此起彼伏地开口,语气却是诡异森冷,浑身浴血,伸过来的手残缺不全,声调平板,“云焕,快跟我们来,要迟到了……”

“南昭!”一眼认出了那个伸手推他的血人,他霍然睁大了眼睛。

不对……他们这些人,不都早已死了么?

啪嗒,桌椅被狠狠推倒,在空旷的讲武堂里发出重重的响声。云焕在座位上睁开眼,急促地喘息,金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杀意和死气。

“怎么,睡醒了?”课堂深处,忽然有人开口。

他转过头,看到了门旁站着的戎装青年——那样熟悉的脸,正浸在门外的斜阳下,平静而宁和,仿佛和外头的杀戮毫不相干。

“承训?”他从胸臆里吐出一口气,看着对方,带着些微的怀疑,“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承训笑着走了进来,顺手将倒了的桌椅扶正,讲武堂的双头金翅鸟徽章在衣领上闪亮,“别忘了我是讲武堂的教官——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云焕点了点头,渐渐回忆了起来:承训是他在讲武堂的同期同窗。虽然也算巫即一族,可他家那一支早已势微,除了一个门阀的名头没有任何背景。在出科后,虽然没有像平民同窗那样发落到属国去戍边,却也无法进入军中地位最高的征天军团。因为空手搏击成绩惊人,他被留任在讲武堂里担任校尉——一个不咸不淡无关紧要的职位。

在他就读于讲武堂的时候,承训算是对他态度比较不错的一个,并不像别的贵族门阀同窗一样对他冷眼相看处处排斥,和飞廉更是私交很好的密友。

“外面血流成河,你倒是睡的着。”承训走了过来,叹息着摇头。

“在我流血的时候,他们也睡得很安稳。”他冷笑。

承训走到了他身侧,轻轻叹了口气:“云焕,我知道很多人对你不起,包括我在内……可是,你也报复的够了。收手吧。”

“收手?”他忍不住冷笑,“凭什么收手!那些人还没死绝!”

“收手吧……再杀下去,帝国元气大伤,只怕要一蹶不振、引来外敌入侵。”那个同窗却依然好言相劝,“无论再杀多少人,你失去的东西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就让他们同样尝尝失去的滋味!”云焕截口厉叱,声音带了暴怒的杀气。顿了顿,他看向对方:“对……你应该是巫即一族的吧?也有份参与叛乱。”

云焕眼里露出一丝冷笑:“好吧,承训,看在一场相识份上,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回去把现在族里的当家人杀了,我就让你当巫即一族的族长!”

夕阳从窗间照进来,承训沐浴在柔和的金色光线下,忽地笑了一笑。

“不,杀亲人求生,我是做不到的——你还是把这个拿去吧。”

——他忽地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颅,就这样捧在手上递了过来!

云焕霍然一惊,下意识地避开那个还在开口说话的头颅,啪的一声,撞倒了背后的桌椅,整个身子猛地一震,真正地醒了过来。

金色的夕阳照在他脸上,有微弱的温暖。教室里依然空空荡荡,桌椅整齐。他一个人坐在昔日坐过的位置上,回顾四周,一个一个回忆着当年同窗之人的脸,眼神慢慢变化。

——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吧?

“承训!”他低低唤了一声这个名字,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堂外——外面的屠杀还在继续,几个参与叛乱的门阀遭到了族灭的惩罚,尸山的高度还在继续增加。那些血在讲武堂前汇聚成血池,黑红色渐渐凝固。

看到破军少将从堂内走出,所有战士纷纷停下手,恭谨地行礼。

金色的迦楼罗在他头顶回翔。

“巫即一族的承训呢?”他问身侧执行死刑的战士,“把他找出来!”

那个战士疾步跑出,在人堆里走了一个来回,旋即回来单膝下跪:“禀告少将,已经找到承训校尉了。”

战士托起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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