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开放,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它便会凋零成泥。

十年里,他并不是没有试图让自己离开,但每一次最终却还是在她的明眸下颓然放弃。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她吸引,或许是因为她经常和他一起仰望星空——从孩童时期开始就是如此。

那样的静默夜色里,天籁和星野之下,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苍茫,一切生命在此刻都显得渺小短促。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身侧这个短促的生命和自己是对等的,她的生命与他同样的美丽、同样的绚烂,而不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朝开暮凋的残花。

记得某一天夜里,她与他坐在一望无际的草坡上,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忽然说:阿琅,你看,那两颗靠得最近星星就是我和你呢。

他微微的笑了,温和地叹息,眼睛里有着和外貌不相称的沧桑和洞察:阿薇,你可曾知道?即便是看上去最近的两颗星辰,它们之间也间隔着毕生无法抵达的距离。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她就侧过身来拥抱了他,令他猝及不妨。

你看,她笑着说,怎么会毕生无法抵达呢?只是一个伸手的距离呢!

他忽然间就怔住了。她说话时的呼吸吹拂在他耳畔,带着温热的、活泼的气息——那是绽放的、鲜活的生命,和他上千年来枯寂平静的苦修生活截然不同。

自己……真的是“活着”的么?

在遇到她之前,自己真的是活着的么?为什么千年之后,他完全记不起那些岁月里自己都做过些什么,而所有残留的记忆、都开始于与她相遇之后?

很久很久了……七千年,漫长的时光几乎将昔年所有记忆磨灭。昔时的种种雄心壮志、霸图伟业如今都已经黯淡无光,在光阴和宿命打造的囚笼中,他一直不曾停止过抗争,试图逆流而上,让天地回复到鸿蒙最初。

然而,唯独不能忘记的、便是初见时的那一点刺痛和悸动。

“阿琅,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寂寞,我又怎会再度留下你一个人。”

千年如风过耳,最终留下的,只有她的最后一句话。

神庙里忽然没有了声响。不知是不是幻觉,白璎听到了虚空中仿佛有簌簌的声响,宛如无形中有泪水溅落。然而,不等她分辩出真假,凭空起了一阵清风,神庙里千重帷幕一齐翻卷,向着北方悄然逝去。

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消失。

“白薇皇后!”急切间,她脱口惊呼,不舍,“可是,空桑……”

“天佑空桑。”虚空里,远远送来一声低语,“我的孩子,希望你们幸福。”

天地终于都寂静了,神魔俱灭,长夜逝去。

外面持续了一夜的激烈战火终于渐渐平息,苍白的天光从四周透了进来,被重重的帘幕阻隔,显得黯淡而遥远。一地的碎屑随风起舞——那,还是神与魔的残骸。

天上地下,俱归寂灭。

“苏摩。”白璎站在破败的神庙里,在长久的失神后喃喃,“他们死了。”

身后没有回答。

她愕然回头,眼神忽然间凝固了,呼吸中止了片刻,继而发出了一声惊呼:“苏摩!”

——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时已经靠着柱子滑落,毫无生气的委顿在地。一直交叉抱在胸前的双手散开了,衣襟上赫然露出大片的血迹,胸口巨大的创口显露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他……他什么时候受了伤?方才他根本没和魔直接交手,怎么会受了伤!

“苏摩!”她冲过去,俯身他从地上抱起,急促的唤着,“苏摩!你怎么了?”

苏摩没有回答,伸手攀着垂落的经幔,似是极力想挣扎着站起,然而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苍白的手伸向虚空,到一半就颓然垂落。

白璎骇然抬头,发现他靠过的柱子上、赫然留下一道殷红血迹!

“撤退!撤退!”

在黎明到来前,日光尚未从地平线那段射出的时候,连绵的呼声响彻帝都上空。在六部之王的统一带领下,血战一夜的冥灵战士纷纷勒马,重新集结,掉头离去,再不恋战。

前半夜的突袭是非常有效的,失去了主帅的征天军团猝及不妨,匆促应战,被冥灵军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天马的双翅在军团里回翔,无数的风隼从半空里坠落,帝都被火焰映红,地面上四处都是坠落后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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