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将凝聚了织梦者精神力的文字缓缓化为梦之卷!

薄薄的稿纸浮在辟邪手上,仿佛被奇异的力量所摧动、A4大小的纸张居然慢慢延展开来。变大、变薄……最后仿佛变成了一卷无边无尽的长卷,如同云一样流向打开的窗子。辟邪的手托着那片云,手指却急速地划出了一个复杂的符咒。随着他手指划过的方向,流云般的长卷忽然一震!

梦幻般的奇迹出现了——稿纸上的字发出了淡淡的光芒,然后一个接着一个、那些字从长卷上浮凸出来,立在虚空中。神袛的手指间操纵着翻覆天地、幻化万物的力量,那些字在半空渐渐改变、活动,竟然变成了一幕幕活生生的景象!

干旱、流民、火灾、奸细、祈祷……仿佛被灌注了生命力,所有一切都活过来了,演绎着那薄薄几页纸上所书写的一切悲欢离合。那是合书写者和神袛之手、所编织出来的幻梦。

长卷从辟邪手中如云般流入了另一个时空,附带着上面的足够支撑云荒一日的生命力。

织出的金色的梦,从开启的天眼里流下来,落入伽蓝白塔顶端。伽蓝神殿里的圣女虔诚地伸出手,去接虚空里传来的梦之卷轴,她身后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神官——为了维持那个死亡大陆的虚幻生存迹象,需要更多的神官来处理和分派这些梦之卷,将这些梦洒落四野,融入云荒上尚在沉睡中的子民心里,编织出新一日的虚幻生活。

“多谢神的恩赐——云荒因您的意志力而延续。”

圣女雪白的双手捧着从苍穹绵延而下的金色卷轴,用虔诚的声音感谢着神的恩典。从伽蓝白塔顶端的神庙仰视上去,黎明前深蓝色的天穹风云涌动、流云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操纵着,向着神殿顶上的某一点凝聚、旋转、吸入,消失在一个漆黑莫测的洞中。

而那个黑洞的另一面,浮现的是神袛的脸:英俊、沉静、威严而高不可攀。

然而,俯视着白塔和茫茫大地,天穹中神袛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丝茫然和悲悯,开口:“你们……觉得过着这样的日子,真的算是‘活着’么?”

“神?”第一次听到神袛在化梦之外开口说话,圣女震惊地抬头,她身后的神官也一起抬起了头——神也会问出这样的话?神也动摇了么?千年前,那一场灭顶之灾来得太突然,无数的生灵死亡在刹那。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绝望、哀求和祈祷的力量是惊动天地的,作为云荒最后一任圣女的她也冲入了神庙,对着神像一刀刺入心脏,用圣洁的血液向守护神提出了最虔诚的祈祷:请守护云荒……保佑子民……请神延续这片大陆的存在。

那一刹那,垂死的圣女抬起头,看到高高在上的神像眼里、陡然滑落血红色的泪水。

神袛被那样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和祈祷打动了,不惜逆了天地轮回、伸出手庇佑了这块本该死亡的土地。

此后的几千年里,伽蓝神庙的圣女和神官协助着天神辟邪,在深海这片沉没的大陆上造出了结界、编织着幻梦,用所有力量延续着沉没的云荒大地上一切已死的生命。

然而,几千年的苟延残喘后、面对着筋疲力尽的圣女和神官,云端上的神袛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和迷惘,注视着黎明前沉睡的大陆。

“神,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只蝼蚁、都希望能活下去!”圣女抬起眼睛,庄重而虔诚地望着云端的神,“我们仰赖您的庇佑而生存——如今,您竟然要舍弃我们了么?”

神袛黑色的眸中,陡然闪过了一阵茫然和苦痛——那,竟是凡人才有的脆弱。

“神?”圣女震惊于云端那双眼睛里的变幻,脱口惊呼。

然而,只是一眨眼、天幕风云涌动,天眼闭合,神袛的脸已经消失无踪。

窗子阖起的时候,数张稿子从半空颓然坠地——化梦已经完成。

萧音诧异地看着辟邪,看着他第一次对窗外的异世界提出那样的诘问。

在窗户关上的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有血红的泪水,从这个神袛的眼中滑落。她充斥着愤怒烦乱的心里、陡然便是一惊,然后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她坐在一地的碎纸中,怔怔看着这个落泪的神袛,眼里闪过了复杂的表情。

天意从来高难问,现在她知道了:辟邪……原来也是会痛苦和迷惘的。

她扶着自己混乱空白的额头,发出了低低的苦笑。

“辟邪,不用担心。你已经找到了新的织梦者……她比我更有天赋,定然能给你一个更好的云荒。”她走过去,捡起了那几张稿纸,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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