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明早再说。”

魏曕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平静到殷蕙以为两人只是在谈论明日早饭要吃什么。

他怎么可以?

因为他忙了一日差事累了想要睡觉,便在纳妾这样的大事上,也要求她不哭不闹,理智地等到明早?

殷蕙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一瞬间,殷蕙想到了小时候跟着祖父出门,在路边看到的一幕,有个妇人手里攥着烧火棍,追着自家汉子喊打喊杀。

殷蕙想,如果魏曕不是王爷,她也不是王妃,魏曕敢纳妾,她也敢拿烧火棍打他。

可惜,他是王爷,是她不能以下犯上的贵人。

身份的差别让殷蕙一动不动地躺着,别说闹了,她连一句气话都没有说,任凭怒火痛苦在胸口/交织翻滚。

时间久了,精神终究熬不过这长夜漫漫,殷蕙翻个身,睡着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有人亲上脖子,殷蕙才猛地惊醒。

帐内仍然是一片漆黑,属于魏曕的灼热呼吸从脖颈一侧传过来。

他从来不亲她的嘴,每次都是从脖子开始。

殷蕙都快傻了。

他要纳妾,把她气得要死,居然还有心情做这个?

殷蕙抬手去推他。

可能连着两顿没吃了,上半夜又没睡好,力气不够,他也当成了欲迎还拒,给按住了。

殷蕙挣了两下,他突然欺了进来。

再挣也没有意义,殷蕙咬牙骂道:“你混蛋!”

一个商女居然敢骂一位王爷是混蛋,殷蕙活了二十五年,都没想过会有这一日。

身上的男人顿住,殷蕙眼泪一滚,又骂了一句:“混蛋。”

或许是委屈,或许是怕了,这一次她声音低了很多,娇娇弱弱的声音,更好像撒娇似的。

魏曕若是停下来教训她,殷蕙肯定会缩起胆子,可短暂的停顿后,魏曕越发混蛋起来,殷蕙忍了一会儿,怒火又窜起来,发泄般朝他身上招呼了几下子。

成亲十年多,这事第一次变成了打架一般,一个不服气,一个想镇住对方的性子,最终殷蕙还是吃了体弱的亏,被他按在锦被当中,一边呜呜哭着一边骂他混蛋。

也不知过了多久,殷蕙缩在被窝里,听他穿好中衣,摇铃提醒丫鬟们备水。

备水需要时间,魏曕靠在床头,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几缕长发,道:“我这次进京,可能要九月里归,你好好照顾衡哥儿,不必挂念我。”

殷蕙一肚子气与委屈,没细想这话。

外面丫鬟们端水进进出出,很快,金盏来报,说水已经备好。

魏曕先去洗了,出去前用火折子点了两盏灯。

殷蕙不想动,可身上黏糊糊的,不洗也不行。

她抿着嘴坐起来,视线一扫,发现肚兜中衣丢在里侧,水红色的睡裤一半压在被子底下,一半冒了出来。

有什么念头从脑海里浮过,殷蕙皱皱眉,只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

她默默地抓起几件衣裳穿好,穿鞋的时候,魏曕回来了,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靠近屏风,面容朦胧。

殷蕙盯着那架屏风。

那是一架四幅的紫檀木苏绣屏风,乃是她的陪嫁之一,精美的苏绣在名贵的绢纱上绣出牡丹、桃花、喜鹊、鸳鸯等寓意夫妻美满的图案。

可是这屏风只用了三年,三年后就收入库房,换了新的。

殷蕙对这架屏风印象深刻,从燕王府迁往京城之前,她还在库房里见过这架屏风,到了蜀王府,库房收拾妥当她去查验时,也见过这架屏风。

怎么就重新用起来了?

殷蕙对着屏风出神的时候,魏曕终于绕了过来。

殷蕙无意识地瞥过去。

魏曕也朝她看了过来,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诧异她怎么还坐在这里出神。

殷蕙则瞪圆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

眼前这个魏曕,太年轻了,剑眉凤目,面白如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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