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后殿。

燕王下午拔的牙,    昏迷了四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才幽幽醒来。

内殿里留着两盏灯,燕王艰难地转过头,    看到老三坐在一张椅子上守在床边,头靠着椅背,    正打盹。

燕王发不出声音,用手拍了拍床。

魏曕立即醒来,    见父王也醒了,他一个健步扑到床边,眼里布着血丝:“父王,    您感觉如何?”

燕王感觉自己想如厕。

他指了指下边。

魏曕懂了,    道:“袁道清让您今晚都躺着,    父王稍等。”

说完,他快步绕到床尾一侧,    提了一只提前预备的雕刻精美的漆金夜壶过来。

燕王往外面看了眼,曹大海呢,    他还没让哪个儿子这么伺候过。

魏曕掀开被子,一边服侍他一边解释道:“儿子不知父王何时会醒,让海公公在外面睡了,等到子时我们再交换,    这样也免得两个人都睡不好,照料不好您。”

燕王点点头。

水声响起,他看着面前的老三,这小子长了一张冷冰冰的脸,看不出为他醒来的喜悦,    也看不出做这种活儿的嫌弃。

解了手,燕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    试着摸了摸,好家伙,半张脸肿得像馒头。

此时,一起在外面睡觉的海公公与袁道清前后进来了。

“王爷!”海公公神情激动地跑过来,那份喜悦与关心,瞧着比魏曕热烈多了。

燕王没理他,看向袁道清。

袁道清推开海公公,让燕王张嘴,看一眼又叫燕王闭上,打着哈欠道:“麻药用多了也不好,如果疼劲儿上来,王爷试着忍忍,能睡着最好,实在疼得不行,小民再给您用点药。”

魏曕问:“父王现在可以吃什么吗?”

袁道清:“先喝点补汤,再喝药,用竹管直接送到嗓子,尽量别碰到伤口。”

“我去吩咐厨房。”海公公先行退下。

袁道清则继续去睡觉了。

燕王见儿子还在旁边站着,指指椅子,让他坐下,他默默地看着这个冷脸儿子。

魏曕觉得父王有话要问他,便试着讲了讲父王昏迷后发生的事,以及袁道清的一些嘱咐,

等这些说完,魏曕忽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燕王扯扯嘴角,闭目养神。

换个儿子,老大或老二,肯定能说一箩筐表孝心的话。

很快,海公公端着托盘进来了,一碗补汤,一碗药汤,煮沸了再用冰镇,温度刚刚好。

魏曕小心翼翼地托起燕王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海公公负责用竹管喂燕王喝汤。

海公公伺候了燕王三十来年,堪比燕王肚子里的蛔虫,这种事做起来游刃有余,一双手稳稳的,一滴汤汁也没有洒出来,更不会碰到燕王的伤口。

吃完了,再喝些清水,燕王重新睡着了,之前被牙疼折磨得二十多日都没睡过整觉,燕王太困了。

颐志堂。

世子爷魏旸还醒着,翻来覆去的,弄得徐清婉也睡不着。

“父王的病根都除了,又有袁神医守着,您不用太担心。”徐清婉试着安抚丈夫。

魏旸握住她的手,低叹道:“我是在想,父王本就器重老三,这次老三又立了大功,从今以后,他在父王心里的分量肯定排在第一,我与其他兄弟都越不过去了。”

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魏旸再不找个人说说,恐怕脑袋也炸了。

徐清婉靠到丈夫怀里,语气平和而从容:“父王公私分明,或许会因为此事多偏爱三爷一些,但对三爷的器重绝不会超过您去,别的不说,您看父王拔牙之前,不就把王府大事托付给您了?三爷武艺好,您擅长文治,又是嫡长子的身份,贤名在外,乃王储之位的不二人选,谁也撼动不了。”

魏旸叹道:“就怕父王不这么想。”

徐清婉:“不会的,三爷这次能够立功,靠的全是殷家与运气,换成咱们底下的人举荐袁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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