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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叶寻下意识开了口:“九叔,你喝醉了。”

叶寻抹了一把脸,然后将醉鬼一样的叶朔放到桌边,随后忙不迭的站起:“九叔你先在这里待着,莫要乱动,我到厨房给你端碗醒酒汤。”

说着,叶寻就匆忙走了出去。

等叶寻走出院子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就这样落到了他的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太子豢养的死士中的一员。当年景文帝怀疑刺杀一事乃是太子所为,便是因为这些人,足见太子当初私下亦有非比寻常的手段。

而自打太子自戕之后,死士一事,便就不了了之了。叶寻身为太子唯一的嫡子,在太子死后,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几经辗转,落到了他的手里。

黑影如同暗卫一般,见面即跪。

“殿下,奴才确已查清,确实只有摄政王一人来到了此处。”自打他进门就是一个人,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仍旧未有人来寻,足见摄政权确实没有怀疑其他。

九叔向来这样,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深信不疑。

叶寻在他身边长大,自然熟知他性格跟所有的小爱好、小习惯。

只是如今,却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十王十一王十二王商量着今夜便要起兵,若是自己不能及时做出决断,从前种种算计,便要功亏一篑了。

自己届时唯有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方可染指那个位置。届时他为正,几位皇子为逆,只要适时展现出自己的力量,足够震慑宗室朝臣,谁又能以父亲被废一事来否定他呢?

至于五王七王八王,如今不过是一介废人,手中半分力量也无,早已被逐出了竞争的行列。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六皇叔,若非六皇叔含着最后一口气彻底将他们按死在那里,眼前的这一切也不会来的这样的容易。

叶寻在自己这个叔叔身上旁的没有学到,耐心、忍耐四字,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只要耐心等待,悉心筹备,机会总会到来,事实证明,等了这么久,确实让他给等到了。

如今唯一让叶寻措手不及的,便是九皇叔横空出世。

叶寻千算万算,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小皇帝临死之前,竟然留下了那样一道遗诏。有遗诏在手,九皇叔一下子就一跃成为了比所有人都要名正言顺的正统身份。

九皇叔不除,诸事尽废,唯剩空谈罢了。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叶寻早已并非当初那个受尽宠爱的皇孙,眼都不眨大可杀之,但九皇叔……叶寻实在是下不去手。

然,事已至此,叫他现在收手,又哪儿还来得及?

似乎是看出了殿下的纠结,那黑衣人忍不住催促道:“奴才收到消息,外头的那些匪人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开始汇聚起来了,等到了夜里,便会来到上京,还望殿下莫要心慈手软,早做决断才是啊!”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大可将摄政王的死推到十王十一王十二王身上,届时他们一行必定更加名正言顺,若是不慎错过了,就真的不会再有了。

摄政王背后站着镇国公府,站着魏小将军,站着当初镇国公府的家将,甚至连大皇子也隐隐站在他的身后,有些事情虽非他所愿,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殿下,若是您再不行动,太子殿下就真的是白死了!”就连他们这些人也要跟着陪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知是否是“太子”两字触动了他,半晌后,叶寻哑着嗓子开了口:“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他父亲之所以会死,未必就没有太过心软的缘故,纵使有机会,也从不对兄弟下死手,所以最后,死是他而不是别人。

而六叔赢就赢在他够狠,不光对别人狠,他对自己更狠。

同样的错误,叶寻不会犯第二次。

至于九叔往日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

“九叔,莫要怪我……”

当注意到周遭异动的时候,伏在桌上的叶朔到底没忍住,落下泪来。

叶寻连他都可以杀,更遑论小皇帝了。

而他要杀自己,必不可能是毫无缘由,除非…他知道了小皇帝留了一道遗诏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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