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过去热乎气都快没了,一家三口就在灶屋吃了。还是老三样,热好的馒头,杂粮粥,水煮蛋换成了甜水蛋。

  顾兆捧着碗喝了口荷包蛋的水,淡淡的甜味。这个饴糖是小米、小麦发酵成的,颜色淡淡的黄色。

  这种粮食做的饴糖便宜,虽然甜味淡一些。像是方糖,那是用甘蔗熬的,颜色发红,甜味浓厚,这个价贵,平日里很少吃。

  村里人过节过年的,会买饴糖给小孩甜甜嘴。

  “相公锅里还有。”黎周周见相公喜欢,拿勺给相公又打了一勺。

  顾兆秉着不浪费原则,反正甜度也不浓能接受,便端着碗过去。

  “还挺好吃的。”顾兆喝了口夸老婆。

  黎周周也高兴,他就知道相公会喜欢。

  天一下雪入了冬,村里家家户户开始猫着,便是洗衣服,河水太冷了,都是打了水兑些热水搓洗搓洗。自然也有懒得,前阵子农闲时四处串门溜达,没存多少柴火,如今落了雪来不及,只能去河边洗。

  黎周周勤快,前阵子寻着日头好的,家里大件被褥都拆洗晒过,换下来的单衣也是晾洗后,叠着放进了衣箱,现在穿的是夹棉的。

  “我去村口买块豆腐,中午吃白菜炖豆腐。”黎周周说。

  顾兆看外头雪还没停,说:“要不然等雪停了再去?”

  “王阿叔每天做的有数,下了雪,家家户户都要吃白菜,炖着豆腐能煮一大锅,去晚了我怕没有了。”

  顾兆便没有拦着,只说:“雪天路滑路上慢些,家里有斗笠没?戴上别冷着了。”

  “好。”

  以前这样的雪天,黎周周去河边洗衣,去买豆腐,从不戴斗笠,回来拍拍就没了,可如今听相公的话,乖乖戴上。

  黎家离村口近,雪天路滑,黎周周走的慢些,还没到王阿叔家院门口已经听到村里人说话声,大家都是来买豆腐的。

  黎周周赶紧过去,还没走到先听到有人叫相公的名字。

  “……可不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顾书郎说‘叫岳母’,你们村里的哥儿黎周周真真叫李桂花岳母的。”

  “回门的时候不是去晚了,你是没瞧见,你们村的黎周周跟当家的一样坐屋里和顾四说话,倒是顾书郎跑前跑后的伺候。”

  这是东坪村的人也来买豆腐了。

  村里人连连发出惊讶来,一言一语的。

  “我听说了当时没敢信,没想到黎周周还真叫岳母岳父啊。”

  “真跟当家的一样?可给我们哥儿长本事了。”

  “做哥儿嫁了人的,你瞅瞅王阿叔过的什么日子,农忙了地里活也要搭把手干,谁让是半个男人。农闲了还歇不了几天,每日天不亮起来磨豆子做豆腐,家里养鸡喂猪看娃儿都是他管,当哥儿命苦,以前黎周周也是半个王阿叔,当牛做马的劳累。”

  “你都说以前了,现在日子不是好起来了,黎大这招婿还是没招错。”

  “黎家日子现在好起来了,那也是跟以前比,黎周周那个哥婿,庄稼地干不了,书也读不出个名堂,以后还是要靠周周,黎大要是老了干不动了,周周啊就是下一个王阿叔。”

  “要我看还是杏哥儿命好,嫁给了王家,家底殷实,王石头又护着,刚进门他婆母还嘀咕,如今生了个大胖小子,稳稳当当的,这才叫享福。”

  提起杏哥儿,这下西坪村没人说短处了,都得竖个拇指夸两句杏哥儿命好会来事嘴也甜模样出挑。都是黎家出来的,年岁只差不到一岁,两个哥儿一起长大,还是堂兄弟的关系,自然从小被外人比到大。

  不过黎周周十三四个头猛长后,这些比较的话就少了。

  差太大,比不过。

  黎周周听到这儿压根不往心里去,从小听过来的,有什么好记着的?再说村里和他能说说话的也就只有杏哥儿了。

  杏哥儿过得好,他替杏哥儿高兴。

  黎周周不羡慕旁人,如今有了相公,现在累点没什么,他不觉得苦,只要勤快了,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他在院门口提高嗓子喊了声还有豆腐没。

  里面说话的一静,很快聊别的,也有跟他说:“快来,还有呢。”

  黎周周进去,和大家点头打招呼,王阿叔抬着两板子豆腐出来了,上面盖着一层麻布,因为下雪不能在院里买,灶屋又小人多挤不下,只能拿到石磨棚子下。

  “别挤,今个儿做得多都有。”王阿叔说。

  没用,该前头挤着要的照旧,“我先来的,先给我来五文钱的。”

  “我家里孩子还等着呢,我要三文钱。”

  王阿叔忙活不过来,一个人又是收钱又是割豆腐。里头屋里出来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棉衣,看起来也瘦瘦小小的,说:“阿爹,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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