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用去给婆母请安,她打算再小睡一会。

顾时行束好了腰封,然后略一撩袍坐到了床边,拉过薄衾盖到了她的身上。

“你我昨晚在苏府过的,而母亲又该多想了,今晚定会再送补汤过来,而送来的补汤应会加大剂量了。”说到这,他缓下声调:“不如及早让母亲放宽心,我也不用再饮那补汤。”

苏蕴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后才没好气地道:“走了。”

顾时行的眸子浮现了笑意,嗓音低沉如缓缓流水,流入苏蕴耳中:“等我下值回来。”

话语意味深长。

随后起了身,把帐幔放了下来,这才出了房门。

从屋中出来,顾时行的嘴角一直带着浅淡的笑意。

墨台见了世子这笑意,都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果然,以前清冷的世子就是缺一个妻子,看看现在,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冷清疏离的影子?

就好似天天被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似的,怪让人羡慕的。

墨台也想娶个小媳妇回去日日甜甜蜜蜜的了。

晌午,顾时行被宣进宫。

入宫,下了马车后,才走几步就恰与一夜未眠,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李嵇在宫巷相遇。

李嵇尽管样貌清隽,可如此过了一个晚上,也显憔悴。因为净面,下巴有青色胡茬子,更显得有几分的狼狈。

两人相隔两三丈远,但目光似乎隐隐带着丝丝的较量。

两人走近,相并肩停下脚步,李嵇垂下眼帘,遮住阴鸷的眸色,低声道:“定淮王的事情,是你做的。”

没有疑问,是确定的语气。

“是与不是,原因又是什么,大皇子殿下心里有数。”顾时行目光清冽,脸色寒凉。

说罢,抬起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嵇拳头微微握紧。

不可否认,一年前他派人把苏家庶女送到顾时行的榻上,是有原因的。

一是为了杜绝顾时行与世家大族联姻,二是嫉妒,三是冲动。

他与太子相差近十岁,没有什么可比的,可他与顾时行相差不了几岁。

顾时行尚未回侯府前,他便是国子监最为拔尖出众的学子,次次考核,他皆是榜首。

但在顾时行进了国子监后,他的光芒便被掩盖。顾时行好似总能轻而易举的在各科学业上面位列榜首,而他这个曾经的榜首后来次次居于第二,也成了笑话。

后来纳了侧妃,他一直知晓她有心悦之人,却不知那人是谁,直至一年前方知那个人是忠毅侯府的顾时行。

那时候在冲动之下,便想了那么个阴损的法子。

让他被抓奸在床,不得不娶一个名声不大好,且不怎么受宠的庶女。

“殿下,该走了。”一旁的太监见李嵇迟迟未动,便提醒了一声。

李嵇回过神来,然后才动了步子。

出了宫,回到了府邸,李嵇去了西苑。

陈侧妃见着李嵇,又惊又焦急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嵇望着她,沉默不语。

陈侧妃被他瞧得心里发憷,她问:“殿下你怎么了,可别吓妾身呀?”

这些,李嵇都没有来西苑,她几番装病都等不来他,听说他一直在东苑陪着皇妃和小县主。

听到这些事的时候,陈侧妃焦急了,不是说那皇妃小产就在这些天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李嵇看着许久她,才问:“你如实告诉我,当初你几次三番提起顾时行,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对付他?”

前两年,陈家被牵连,侧妃父亲入了狱,办案的人便是顾时行。

陈侧妃心头猛然一震,便是面上也泄出了几分惊吓,僵着表情问:“妾身不明白殿下说的是什么……”

李嵇看出了她的端倪。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心爱的女子陌生得很,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一样,所认知的只是一层薄薄的表面。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西苑。

留下惊慌不已的陈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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