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的耳机。

老伴数落他:“你哪来的钱买的收音机?”

“小方送我的,说是卖了相机换的。我说不要,他死乞白赖非要我给费霓带回来。我带去的东西他也非让我拿回来。”

“你这儿办的是什么事儿?他要你就收啊1

“他说我要不收,他就再到咱家把东西送过来。要是我收下,他就不再来咱家了。”

费妈叹了声气,“你啊!活这么大岁数是嘛都不明白啊,你闺女天天听他送的收音机,这事儿能这么结束吗?”

“那怎么办?”

“你就说这收音机是你买的。”

“这怎么合适?”

“管不了这么多了,等费霓结了婚,咱们再给小方送份儿礼,现下不要跟他来往了。”

费霓回来就看见了她昨天送给方穆扬的伞,不禁问:“方穆扬来咱们家了?”

费妈踢了老费一脚,老费笑着说:“我去医院看了看他,顺便就把伞带回来了。他在医院还挺好的,跟正常人也差不多,我去的时候他正画画呢,画的是医院里的护士,甭说,画得跟真人差不多。他跟里面的护士处得都挺不错的。”

“是吗?”费霓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画连环画没准儿能换来一份工作,画小护士能换来什么呢?只能把自己挣下的好名声都一点点都败坏了。

“那可不,还有小护士给他缝衣服呢。小方是救人英雄,长得好,护士里有姑娘喜欢他不稀奇。我看他没准还能在医院里踅摸个媳妇儿。”

“哪个护士给他缝衣服啊?”

老费没想到费霓会问这个,愣了下才说:“我倒不清楚是谁,他衬衫线开了,进来的护士说让他把衣服换下来她拿回家给他补。”老费省略了一点,方穆扬说不用了,他自己能缝。

费霓没搭茬儿,她看见了躺在五斗橱上的收音机,问:“爸,你买收音机了?”

“嗯。”这声嗯很短促,“我看好多人家里都有,我想着也买一个。”

老费说谎说得不太自然,费妈怕他露了馅儿,转而对费霓说:“你姐给你的那块格子布,你给自己做件衬衫吧,我看现在好多姑娘多穿格子衫,是不是电影里有人这么穿?”

“好像吧。”

“你跟叶锋这礼拜天还去看电影?”

费霓没回,继续问她父亲,“爸,你这收音机在哪儿买的?”

“就离咱们家最近那个信托商店。本想买个新的,谁叫咱没票呢?”

叶锋隔了一天来还伞,还带来了一张交响乐的票,约费霓礼拜天去听《沙家浜》。

费霓听过一次,但她还是收下了票。交响乐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叶锋不错,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礼拜五那天格外的热,费霓上班时积了一头汗,下了班直奔女浴室,好在排队的人不是很多。

一间浴室有两排花洒,一排十五个,每排的花洒间没有任何隔断,彼此都能看见。

浴室里没有任何隐私。

费霓在浴室里知道了老赵乱搞男女关系被调到了锅炉房;大刘因为在家组织舞会被降了级;潘莉莉的丈夫很有本事,最近搞到了一台九寸黑白电视机……

费霓作为倾听者,从未参与这类话题。她始终面对着墙,每次洗完了就迅速穿好衣服,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水汽腾腾的房间。

有人说她:“小费怎么老背对着我们?”

另一个女工为她解释:“结了婚就不这样了。其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女的,谁也不比谁多什么,没结婚前总纳不过这个闷儿来。要说谁要娶了我们费霓可真是有福气,你看这细皮嫩肉的……”

费霓的脸被热水冲红了,匆匆洗好了去穿衣服,头发上的水珠落在锁骨上,费霓扭手系背后的扣子,费霓的组长刘姐凑过来同她说话:“三车间的潘莉莉非说你罩子里垫了东西,她这人吧,自己骚就算了,非把别人想得和她一样,哪个正经姑娘会往里面垫东西,都恨不得别人看不见,我跟她说,费霓人家要不用罩子勒着要更大,我和她在一个浴室洗澡,见过多少回了。”

刘姐的每个字都那么亲切,那么热气腾腾,可费霓实在没法子感谢她为自己澄清,她面上平静,手忙着系扣子。她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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