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着三个银铃铛。

至于男生,客厅里一个人影儿都没。费霓独坐在一张椅子上本分地当着她的客人。费霓很有职业道德,趁别人不注意把手上的塑料镯子褪下来塞到了裙子兜。

她那天梳了两只辫子,辫子用一根细绸带绑到了一起,绸带是白色的,和衬衫是一个颜色。她坐的位置斜对着窗户,窗外的风送进来,她挺直了背端坐在椅子上,读一张落在边几的俄文说明书。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来一下。”

她听出是方穆扬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就跟着他走到了一个房间。

是一间书房,书柜直通屋顶,里面还放着一个爬书架的梯子。里面有两只丝绒沙发,方穆扬让费霓坐在其中一个丝绒沙发上,费霓纳闷儿,不知道他叫自己来干什么,还没问,就见方穆扬拿了一个玻璃瓶子,他拿起子开了瓶子,随后葡萄汁就送到了费霓手里。

“葡萄汁,冰的。”

费霓有些不解地望着方穆扬,不懂他为什么要请自己单独喝葡萄汁。

方穆扬误会了她,“你们女孩儿真够麻烦的,喝个汽水还要单独拿杯。”

他走到一个橱柜面前,俯身打开柜门,掏出一只玻璃杯,递到费霓手边。

方穆扬已经跳坐到了桌子上,见费霓还不喝,无奈道:“你不会是还想要吸管吧。”

费霓摇头,她把葡萄汁倒进杯子里,低头喝了一口。

方穆扬坐在桌子上打量费霓,“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唱歌?”

“我不喜欢唱歌,而且我也不适合唱。”

“可我记得你是合唱团的。”

“我就是里面充数的。人家是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压住了,我是唯恐自己的声音被人听见。”费霓对唱歌跳舞既不感兴趣,也不擅长,但她因为长得好,文艺汇演总被挑进去充数,这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一种荣誉,于她却是折磨。她也想过退出,但辅导员王老师说她这样是知难而退,对她好一顿批评,费霓为此还写了一份检讨书。

“那你喜欢什么?不会是喜欢看说明书吧。”

“和唱歌相比,看说明书简直是种享受。”虽然说明书她也不怎么看得懂。

方穆扬搬出了一个盒子给她看,里面有一只小巧的长方壳儿和一堆小零件,他告诉费霓这是世界上最小的收音机,刚才她看的就是这个收音机的说明书。

“我想看看它的构造,就把它拆了,但我重新组装它的时候出了问题。你能不能把你看的说明书给我翻译成中文。”

费霓只是随便看看,好多单词她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翻译。

“翻译这张说明书你要多少钱?”

好像费霓不翻译是因为不给钱。费霓并没解释方穆扬对她的误解,她乐得赚这笔钱。

她说了一个数字,方穆扬也没讨价还价。

“你不想出去的话就在这里听听音乐。”书房里也有一架电唱机,方穆扬随手放了一张莫扎特的唱片,又拉开了下面装碟片的柜子,他告诉费霓,要是想听别的,就自己换。方穆扬把一只小电扇拿到书桌前打开,又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饼干筒放到她手边,让她当零嘴儿。

“你能给我一本词典吗?说明书上有些单词我不认识。”岂止是有些,大多数她都不认识,但她会查词典。

方穆扬对书架上的书很熟悉,他一眼就找到了词典的位置。檀木书桌上摆着一个文具匣子,一共三层,方穆扬抽出第二层抽屉,取出一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派克钢笔,他吸了墨水递到费霓手里,又拿了纸给她。

外面有人叫方穆扬去打球,方穆扬关上门,留费霓一个人在房间里翻译。

费霓坐在一张皮椅上,埋头翻译收音机的说明书,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查字典,不认识的很多,好在她查字典的速度够快。她脑子里都是怎么赶快翻译完,甚至没来得及打量这间书房,饼干筒也没顾得上打开,甚至方穆扬进来她也没察觉。

直到灯亮了,费霓的视线才转到窗外,外面太阳早就落了山,再不走就彻底黑了。

方穆扬打开饼干筒,里面的饼干一块不少。

“你不喜欢吃这种夹心饼干?”

她不是不喜欢,她根本忘了,况且她已经是收费服务,总不好再吃人家的饼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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