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第一次堆雪人，格外新鲜，一点不怕冷，踩着小短腿围着比他们还高的雪人打转，不时还要摔上一跤，可不仅不会哭，还要高兴的在地上滚上一滚。
屋子里林舒看得很无语，道：“倒是难得看见阿福这么活泼的样子。”
胡大娘瞅上一眼，笑道：“你小时候跟他们一样，我记得那年春节你过来时就跟安安和阿福这般大，看到别人家院子里有雪人，就拽着进锡要让他陪你玩，进锡没耐心，他打小雪天里就只喜欢跑去外面打鸟打兔子，哪肯玩这个，结果你非拽着他，他不答应，你还捏了拳头打他，他被你缠得没办法，只好压着性子陪你玩……哎哟可真是稀奇，就差没翻白眼了，还得忍着。”
“不过也就你不怕他，竟然敢打他，村里其他孩子，都当他霸王一样，离得远远的。”
“有这样的事吗？”
林舒好笑。
她问梁进锡，“你应该记得吧？”
“嗯，”
梁进锡在给他妈修个柜子，头都没抬，道，“没翻白眼。”
他记得那时候她先在林家村过得年，手上有伤，刺猬一般。
她打他，也不嫌手疼。
他问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先抿着唇不肯说，后来堆完了雪人，才跟他说：“是林家堂姐抢我的东西，我不给，她推我磕在石头上，伤的，可是他们全部跟大人说，是我自己摔的，没有人信我。你相信我吗？”
她说完就低下头。
可是他已经看到刚刚她眼里欲滴未滴的眼泪，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小姑娘的脸上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道：“我信，下次跟我说，我把他们都揍一遍。”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抬头看他，眼睛里还挂着泪，但亮得惊人，清澈漂亮得惊人，就像，有阳光照着的山里面的那条小溪一样。
那大概是他平生第一次哄一个小姑娘。
……从此以后，他大概对美貌这种东西也免疫了，谁的眼睛还能漂亮过那双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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