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以一位外公的份,在确保我外孙的安,而不是想要刻意为难你们什么。”

谢清呈拿了杯盏,他其实已经喝得有些受不了了,上都在微微发烫。

他是客气地敬了这最后一杯酒。

老爷子是没想为难他们什么。

有的人的份摆在这里,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很复杂,就像这一杯酒,明明最终只是谢意歉意和好意,落到胃里,也实在是烧得难受。

而谢清呈亦不得不喝。

好不容易,酒席到了尾声。

王政委二要返燕州了,他与谢清呈道了别,坐上车离去了。谢清呈这才终于放松了绷紧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子,没有人知道,他衬衫的背后已经完湿透了。

他在饭店门口的大草坪前缓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恢复过精力来。很多做学术或者搞艺术的人,都不太喜欢人际应酬,因为那实在太过打扰脑细胞们的安宁了,谢清呈就是这类人。

他目送着王政委的车远去,等车尾灯彻底消失之后,他走到酒店的锦鲤池边,点了一支烟,望着茫茫夜『色』,呼出了沉重的霭。

这一实在太忙,他片刻都不得喘息,到现在才抽上了一支烟。

正出着神,医院隔壁古建筑的报时撞钟声响了。

谢清呈心里装着很多事,酒又喝多了,思绪也有些迟缓,最初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在钟声撞了八下的时候,他怔了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刻抬腕低头,在看清表面上的指针时,脸『色』微微一变。

九点整了……

在和王政委沟通的过程中,谢清呈把手机调成静音,现在终于能看了,他赫然发现早已经过了与贺予约定的时间。

贺予已经来过很多电话,微信消息也有十多条,最后一条是在大约半时前。

谢清呈暗骂一声,己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立刻叫了辆车,而后迅速回拨贺予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车来了,电话没打通。

谢清呈侧进了后座,砰地把门关上。

师傅问:“生去哪儿?”

“沪州大剧院。”谢清呈扶着微醉的,有些疼痛的头,“请尽快。”

沪州很大,从美育到剧院大约有一个多时的路程,司机一路风驰电掣,抵达时是快十点整了。

大剧院外冷冷清清,弄臣的话剧演出已经结束,剧院外的氛围灯都已经熄灭了,只有苍冷的照明灯亮着光。

下着雨,谢清呈上车前问酒店前台要了把伞,雨滴空空然敲击在伞面上,他左右寻着人,一遍一遍打着那个没有打通的电话。

没有回应。

谢清呈就给他发语音。

“贺予,你在哪里?”

“听到了给我回个消息。”

绕了好一圈,谢清呈才在剧院北门的大喷泉池外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背影。

贺予抱着膝盖,坐在台阶边。

雨一直在下,他被淋得湿漉漉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

谢清呈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他快步撑着伞来到贺予边,伞从少年后打了过去。

“贺予。”

少年怔了一下。

然后慢慢抬头来。

谢清呈吓了一跳——贺予的杏眸中拉着血丝,嘴唇也有血迹,虽然他紧紧攥着己的手腕,谢清呈不用细看都知道,他连手腕上都是出现的伤痕。

见了男人,贺予眼中是闪过一丝明光,而后又化为寂暗。

他又把脸埋下去,把胳膊交叠藏在掌心之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

脸偏到一边,水珠顺着额发淌落。

“音乐会已经结束了,都没人了。”

“……”

贺予很平静,平静地近乎破碎:“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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