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夜空上,    画面绚烂得像是星星被无数从黑夜里冲出的子弹打碎,那光火磷磷四散,在空中蓬勃燃烧,    也烧到了这帮少年们的心里,    他们仿佛提前窥见天明,    窥见前程万锦,他们藏起胆怯,所以整个黑夜全被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占据。

他们试图掀翻黑夜,掀翻这光——

“科神,路草,    一个省状元,    一个裸分状元,真他妈牛逼!”

“我们都是孤独行走的钟,但我们也要做敲响希望的钟!”有人喊。

“朋友,    注意一下版权,    这是你们路草的作文。”有人记忆深刻的提醒。

徐栀只是仰头看着,    心里茫茫然地想,    我们都是树叶藤架下那将熟未熟、横冲直撞的苹果。

而陈路周则眼神平静的看着那烟火,    心里想的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    譬如今日生。

不消片刻,    那光火渐渐冷却下来,    随之慢慢消散,    在黑夜中销声匿迹,    四周再次陷入宁静。

这边离他们聚餐的地方并不远,    讲话大点声似乎还能对上话,    但因为小山坡在公厕后面,    所以几乎没人会过来,偶尔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是有人匆匆上个厕所就回去了。全然没想到,隔着一道墙,躲着两个人。

烟火炸开的瞬间,陈路周耳边就听不见徐栀说什么了,但他看见徐栀的口型,多少拼凑组合了一下,得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答案。

“因为校董就是我妈?”陈路周一只手撑在背后,空气里都是炮仗的硝烟味,他洁癖犯了,拿袖子堵了下鼻子,偏着头,整个下半张脸都看不见了,只露出一双清明干净的黑眼,荡着一丝独属于他的“不好糊弄”劲,盯着她问,“什么意思?”

“……没听到就算了,”徐栀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全省裸分真的你最高?”

陈路周慢悠悠收回视线,等味道散了些,这才放下袖子,支在身后心不在焉地说,“不太清楚,李科说是蒋老师说的。”

“那个出卷嫌疑人啊?”

他笑,挺为蒋常伟叫屈的,“你考得不挺好?老这么叫他干嘛。蒋老师人挺好的,上他课挺有意思的,不是那种古板老师。”

“好,对不起。”徐栀毫无诚意地立马道歉。

陈路周扯了扯嘴角,“得了吧,我终于知道你爸为什么说你阳奉阴违第一名了,你这人就是表面上看着老实。”

后来陈路周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有些人,表面上也不老实。

烟火过后的星空难免显得有些凄凉,陈路周看她一眼,一只手撑着,另只手从运动服兜里拿出刚刚那听百威,到她跟前晃了晃,“喝吗?”

徐栀瞬间眼睛发直,侧过身,“还在啊?”

两人便猝不及防地面对面,陈路周那双澄黑的眼睛,此刻淡淡地看着她说:“我看了一晚上,能丢?”

他后来就直接放在运动服的口袋里,因为拉上拉链鼓鼓囊囊太明显,肯定会有人过来要,所以他一晚上都敞着拉链穿,这样松松垮垮地垂在两边也看不出来。不过他有点失算是这酒有点重,半边肩膀压得他发酸,胳膊肘都有点抬不起来,而且整件运动服直接压变形了,加上这听酒是从冰柜里拿出来,袋子里也是湿漉漉的,这会儿还散着冷气,他这件衣服算是直接废了。

月色许是被烟花烫过,洒下的光辉带着残存的余温,落在两人的头顶,是热的。

他俩当时面对面盘腿坐着,徐栀手刚一伸出去,被他巧妙避开,陈路周本就人高手还长,稍微抬下手,徐栀就彻底够不到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正想着要不要出其不意站起来抢。但显然陈路周这只狗的眼神很警惕,她动一下,那眼神紧跟着扫过来,丝毫不给她偷袭的机会。

“想喝?”陈路周手举得老高,宽松的运动服袖子往下掉,露出一小截清白有力的手臂,青筋突起,像苍青起伏的山脊,有种骇人的清劲。帽檐下那双黑眼,直白而锐利,“刚刚那话是什么?”

那双眼睛里有勾子,心里像有海浪扑楞着,徐栀心说,确实挺不好糊弄。

她叹了口气说:“我说,因为陈路周你是条狗。”

他何其精明,挟持着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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